男人转身时,斗篷带起的风掀动了案上的绣线,几缕粉色的线滚落在地。看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他瞥了一眼,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用靴尖碾了碾,才裹紧斗篷走进风雪里。
门“砰”地关上,云姑捡起那几缕粉线,对着光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线本无罪,是人心分了高低。”
她从线柜最底层翻出个锦盒,里面装着祖上传下的藕荷线,是用人类的粉荷花瓣和血族的月光草汁一起染的,在光下看,半粉半银的,像早春刚融的冰。
“就用你了,”云姑把线缠在线轴上,“让硬邦邦的纹章,也尝尝软和的滋味。”
云姑应了声“好”,把羊皮纸压在绣架下。
头两天她规规矩矩用黑银线绣纹章,蛇头的鳞甲一片压着一片,骨杖的纹路深得像能藏住风,针脚硬得硌手。
到了第三天清晨,雪停了,窗台上积着层白,她看着纹章边缘那圈生硬的黑,忽然觉得像块没烧透的炭,堵得慌。
云姑从锦盒里抽出藕荷线,线细得像蛛丝,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粉,又透着点银。
她把绣绷往亮处挪了挪,指尖捏着针,在纹章最外圈的黑边上,悄悄绣起人类的缠枝纹。
藤蔓绕着蛇头的轮廓走,弯弯绕绕的,像给硬邦邦的蛇戴了串软镯子;
骨杖的交叉处,她让藤蔓打了个小小的结,像系了朵看不见的花。
那些线走得极隐蔽,压在黑银线的缝隙里,不凑到跟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