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了挠头,满是老茧的手蹭过耳后,带出点铁屑:“这铁经得住火炼,烧了淬,淬了烧,反而更硬。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目光扫过那对相握的手,戒指上的月光石在晨光里亮得温润,“你们的情分也一样,啥风雨都烧不化,捶不碎。”
铺门口的铜铃被风撞得“叮铃”响,尾音里裹着新抽芽的草木香。
老铁砧上的蝴蝶凹痕在暗处静静卧着,像是也听见了这话,被透过窗棂的阳光轻轻吻了一下。
如今铁匠铺的招牌换了。
那块挂了二十多年的“铁山兵器铺”木牌被卸下来时,铁山用布擦了三遍,收进了柜台最深处。
新换上的木牌油光锃亮,“和平信物坊”五个字是镇上的教书先生写的,笔锋软软糯糯的,带着点书卷气,和满铺的铁屑、煤烟味倒也相处得和睦。
铁山的铁锤下,剑刃、匕首越来越少,落锤时的力道也收了几分。
蝴蝶风铃挂在屋檐下,风一吹就“叮咚”响,翅膀上的花纹是他照着老铁砧的凹痕画的;
同心锁堆在柜台里,每对锁芯都刻着相扣的纹路,说要让心意缠得紧些;
平安扣更是打了一箩筐,大小不一,全是磨得溜圆的银环,连边角都透着温顺。
还有血族小孩喜欢的银质小獠牙吊坠,他特意把獠牙尖磨得圆滚滚的,像颗圆润的小石子,生怕扎到孩子细嫩的皮肤。
小三子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常蹲在旁边给吊坠穿红绳,嘴里念叨着:“师傅,昨天有个血族阿妈来,说您打的獠牙吊坠,孩子睡觉都攥在手里呢。”
铁山没应声,只是抡着锤子敲向一块银坯,要打个带双翅膀的长命锁。
火星子“噼啪”溅起来,落在老铁砧的蝴蝶凹痕旁,像是在跟那些沉寂的过往说:看,如今这铺子,尽是些暖人的东西了。
这天傍晚,熔炉的火渐渐转弱,铁山正低头给个血族小姑娘打银手镯。
镯子要刻满小蝴蝶,他特意把翅膀刻得张张不一样,有的带点卷边,有的沾着露珠似的圆点,锤头落下时轻得像怕惊着谁。
忽然听见门外一阵清脆的“叮铃铃”声,不是铺门口那只老铜铃的沉郁调子,倒像串小珠子在风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