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把手里烧得发红的铁坯往冷水桶里一浸,“滋啦——”一声脆响刺破了铺子的沉寂。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白雾“腾”地从桶里炸开,裹着股呛人的铁锈味漫到屋顶,在椽子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又顺着木纹缓缓淌下。
他直起身时,脊梁骨挺得像根没淬过火的铁柱子,肩背的肌肉还绷着抡锤时的劲儿,转身的动作带着股不容错辨的沉猛。
三个穿黑斗篷的男人不知何时已堵在铺子中央,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张脸。
下摆沾着的泥块混着草屑,一看就是赶了远路,靴底带进来的尘土在地面拖出三道歪歪扭扭的印子。
为首的独眼龙左眼罩着块磨得发亮的黑布,边缘绣着半只狼头,右手捏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黄牙在铁匠铺昏暗的光里闪着冷光:“听说你是交界镇最好的铁匠?”
他说话时喉结像块生铁在动,随即将羊皮纸往老铁砧上一拍,纸卷散开露出密密麻麻的黑字,“我们要一百把匕首,三寸刃,七寸柄,刃口得淬‘蚀骨’。”
指尖重重敲了敲纸面,“价码给你开到半年的收入,够意思吧?”
铁山的目光扫过铁砧上的羊皮纸,视线在那道蝴蝶凹痕边顿了顿,喉间发出一声闷响,像铁块相撞的余音。
“蚀骨”是血族里最阴毒的药,无色无味,见血封喉,三刻钟就能让人化作一滩脓水,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铁山的目光像淬了火的铁,扫过独眼龙腰间那块黑铁令牌,上面刻着个扭曲的骷髅头,眼眶里嵌着两颗绿幽幽的磷石——那是卡帕多特家族的标记,十年前血洗他全家的刽子手,腰上就挂着同样的东西。
他捏着铁锤的手猛地紧了紧,指节泛白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锤柄上的木纹深深嵌进掌心的老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