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弯腰捡起那张小纸条,墨迹淡得几乎看不清。看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他盯着那几个字:“别信数据库”。
指腹蹭过纸面,能摸出笔尖划破纤维的痕迹。这字不是打印的,是手写的,而且写得很急。
他没把纸条收起来,而是攥在手里,站直了身子。
火光还在烧,头顶的浓烟卷着热气往上翻,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
直升机的轰鸣从云层里压下来,螺旋桨搅动雨雾,一道强光扫过废墟,落在他脚边。
他抬头。
林美媛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陈砚,国际刑警要你立刻登机作证!现在局势已经控制,你可以安全撤离。”
陈砚没动。
风把雨水吹斜,打在他脸上,混着灰烬和血渍。
他的左肩伤口裂开了,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滴在地上。右腿包扎的地方也渗出了暗红,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但他还是往前走了两步。
直升机悬停在十米高处,绳索垂下,末端挂着一个密封箱。
他认得那个箱子——深绿外壳,角部加了橡胶垫,是周慧萍常用的急救包款式。
箱子旁边还绑着一个扁平的数据盒,黑色外壳,侧面贴着法医中心的封条。
他知道是谁送来的。
陈砚没去接箱子,而是转身面向主控室的方向。
火焰已经吞没了大半楼层,钢架扭曲倒塌,发出沉闷的爆响。
就在那片火海边缘,一块金属残片被热浪掀了出来,翻滚着滑到他脚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
那是机械义肢的一部分,断裂处露出内部线路,像是被高温熔断的神经束。
他蹲下身,用手术刀挑起那块残骸,翻过来对着火光。
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赠吾徒庄溪南,1998.7.16”。
陈砚的手指顿了一下。
这个日期他记得。父亲被执行死刑那天,他被亲戚接到乡下,整整三天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在旧档案里查过判决书,执行时间就是这一天。
而这块义肢,是父亲亲手做的。
他捏着残骸站起来,走到火堆边缘,手臂一扬,将它抛进燃烧的梁柱之间。
金属撞上烈焰,发出“嗤”的一声轻响,随即被黑烟吞没。
“告诉他们,”他开口,声音不大,却稳稳传进了通讯频道,“我是个医生,但不是好惹的。”
直升机上的灯光停了几秒,然后缓缓上升。
他知道他们在评估他的状态,判断他是不是失控。
但他不需要解释。一旦上了飞机,他就不再是自己,而是证据链上的一环,会被隔离、审问、安排发言顺序。
他们会用他的名字去撬动更大的系统,而他只想留下自己的路。
绳索松开,箱子落了下来。
陈砚走过去,打开急救包,取出绷带和凝胶,撕开外衣,熟练地重新包扎左臂。
止血凝胶触到伤口时有点凉,他皱了下眉,但没停下动作。
处理完肩膀,他又解开右腿的布条,清理渗血,换上新的敷料。
做完这些,他才打开数据盒。
屏幕自动亮起,跳出登录界面。他输入密码,页面跳转,是一份加密报告的摘要。标题写着:《初代克隆体神经结构异常分析》。
他快速扫过内容。
“……脊髓接口处存在非原生生物组织,呈金属结晶态;脑干区域检测到微电流波动,频率与‘新体计划’早期实验记录吻合;未发现自主意识活动波形,行为模式符合远程信号驱动特征……”
陈砚看完最后一行,合上盖子。
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根本不是双生体,而是被操控的容器。
林博士想用那具身体接入他的神经网络,完成意识覆盖。而父亲当年拒绝交出的技术,早就被人偷偷做出来了。
他把数据盒塞进怀里,背起急救包,转身走向废墟边缘。
雨还在下,地面泥泞不堪。他踩过一堆瓦砾,脚下突然一滑,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块上。
他咬牙撑住,慢慢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前方是一片空地,再过去就是医院围墙的缺口。他记得那里原本有辆报废的救护车,车门一直没锁。
他刚走出几步,通讯器又响了。
“陈砚。”是林美媛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周慧萍刚联系我,她说药房后巷的监控昨晚被人动过。原始数据被删了,但备份卡还在她手里。”
陈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