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门里的白大褂没动,手里的记录板还举着,像是等他回答。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陈砚没说话,往前走了一步。地面湿滑,鞋底蹭过水泥地,留下一道水痕。
那人往后缩了半步,手指收紧,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线。
“交班?”陈砚声音低,带着点刚淋过雨的哑,“我什么时候排过夜班?”
对方喉咙动了动,低头看单子,又抬头:“今晚零点系统更新,所有人员必须到场签到。”
“哦。”陈砚点头,右手缓缓从袖口抽出手术刀,刀身贴着手掌转了个圈,落进指缝,“那你是来接我的?”
那人眼神闪了一下,视线往下瞟——看见了刀。
他立刻后退,抬手去按墙边按钮。
动作一滞,陈砚已经逼近两步,左手搭上他肩膀,顺势一拧,人被压在墙上,记录板摔在地上,纸页散开。
陈砚扫了一眼,最上面一张是实验室温控日志,时间停在二十分钟前,液氮区温度异常波动。
他捡起一张纸,翻过来,背面印着电路拓扑图,主电缆走向标得清清楚楚。
“你们现在连遮掩都懒得做了?”他把纸塞进白大褂口袋,手没抽出来,反而摸到一枚纽扣——和绣庄里那枚一样,mz—07。
但不是同一颗。
这颗更新,磨损少,刻痕边缘光滑。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抬眼看向被按在墙上的男人:“你是林博士的人?”
那人嘴唇发抖,没吭声。
陈砚松开手,顺手扯下他胸前的工牌。名字空白,编号0914,部门写着“维护组”,但字体和其他工牌不一样,偏细,像是临时打印的。
假的。
他把工牌扔在地上,踩碎。
然后转身,沿着走廊往里走。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想跑。
陈砚没回头,抬脚踹向头顶的通风口盖板。
铁皮脱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响。那人吓得一哆嗦,脚步停了。
“告诉他们,”陈砚站在电梯前,按下下行键,“数据别往外传。我已经进来了。”
电梯门开,里面漆黑一片。
他走进去,按下b3,门关上前最后一秒,看见那人蹲在地上捡纸,手抖得厉害。
电梯下降,灯忽明忽暗。到了b3,门无声滑开。
通道尽头就是主控室,红光一闪一闪,像呼吸。
陈砚贴着墙走,耳朵捕捉着空气里的震动。
没有警报,没有脚步,只有远处液氮泵低频运转的声音。
主控台在房间中央,三块屏幕亮着,显示着数据流上传进度:67%。
外部节点正在接收。
陈砚绕到操作台后方,找到主电缆接口。
铜芯裸露,缠着绝缘胶带,但有几根线颜色不对,是后来接上去的。
备份线路。
他掏出手术刀,插进接线盒,轻轻一挑,一根蓝线断了。
屏幕上进度条跳了一下,变成68%,然后继续爬升。
不行,切断无效。
真正的主缆在地下配电井,连接着整个系统的接地环网。
他起身,掀开地板金属盖板,顺着梯子下去。
井底空间狭窄,主电缆像一条粗蛇盘在支架上,外皮剥开一段,露出密密麻麻的光纤和铜绞线。
旁边有个红色按钮,标着“应急断离”。
但他没碰。
父亲说过,这种装置一旦触发,会引发电磁反冲,瞬间释放上千安培电流。
如果周围有人,轻则神经灼伤,重则心跳骤停。
可要是不切,数据传完,所有证据都会被远程清除。
陈砚脱下白大褂,撕开内衬,把布条一圈圈缠在右手上,只留指尖露在外面。然后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主电缆中间段。
肌肉绷紧。
用力一扯。
“啪!”
整条电缆从中断裂,火花炸开,蓝色电弧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皮肤瞬间发烫,汗毛焦卷。他整个人被震得撞向井壁,背脊撞得生疼,嘴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可他还站着。
电流穿过身体,左肩到右腰一线火辣辣地烧,但没倒。
反而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骨头里有什么东西醒了,顺着神经蔓延,压住了痛感。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他脑子里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