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滚烫的沙子。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苏晓月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和熏人的酸臭味中醒来,还没睁开眼,胃里就先一阵翻江倒海。
“唔……”
她呻吟一声,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眼不是她熟悉的、带着淡淡油烟味和奖牌光泽的米其林三星厨房,而是一片昏暗、破败的景象。
蛛网在高得离谱的房梁上摇曳,残破的帷幔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馊味。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床,铺着的粗布床单粗糙得能磨破皮肤。
这是哪儿?绑架?恶作剧?她最后的记忆,是在自己的顶级厨房里,为一场国际美食峰会准备压轴甜品“星河之境”,然后……似乎是连续工作了三十六小时后的眼前一黑?
没等她想明白,一股不属于她的、庞杂而绝望的记忆洪流猛地冲进脑海,撕扯着她的神经。
原主也叫苏晓月,是这大雍朝刚被废黜不足三天的皇后。罪名是“善妒、跋扈,谋害皇嗣”——一桩彻头彻尾的冤案。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如今风头正盛的柳贵妃。
皇帝夜瑾,那个曾对原主有过几分温存的男人,在“铁证”面前,连申辩的机会都没给,一纸诏书就将她打入了这堪比坟墓的冷宫——长门宫。
记忆融合带来的剧烈痛苦,让苏晓月蜷缩起身子,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那是原主残存的怨愤、不甘和彻骨的冰寒。
“娘娘……娘娘您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细弱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苏晓月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宫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宫装,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正跪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是原主从府里带进来的唯一丫鬟,名叫青果,忠心耿耿,跟着一起进了这绝地。
“水……”苏晓月沙哑地开口。
青果慌忙爬起来,跑到一张歪腿的木桌旁,拿起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从水壶里倒出小半碗浑浊的水,小心翼翼地端过来。“娘娘,只有……只有这个了。”
苏晓月就着她的手,勉强喝了一口。水带着一股土腥味和凉意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灼痛,却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虚弱和处境的绝望。
根据记忆,被废入冷宫,就意味着被整个世界抛弃。份例被克扣得所剩无几,送来的食物连猪食都不如,通常是馊了的米饭和几根烂菜叶。昨天送来的那份,原主就是吃了之后上吐下泻,加上郁结于心,一命呜呼,才让她这个异世的灵魂趁虚而入。
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的震惊和茫然。
她是苏晓月,是站在美食界巅峰的女人,怎么能憋屈地饿死、臭死在这种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霉味和绝望的空气让她一阵反胃,但眼神却迅速冷静下来。穿越已成事实,怨天尤人无用,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并且要活得像个人样!
“青果,”她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让青果一怔的镇定,“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
“娘娘,您昏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是……是午时了。”青果抹着眼泪,“您吓死奴婢了……御医署的人根本请不来,送饭的太监也……”
“好了,别哭了。”苏晓月打断她,尝试着坐起身。身体虚弱得厉害,胃里空得发疼。“哭解决不了问题。告诉我,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吃的?”
青果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绝望地摇头:“没……什么都没了。昨天送来的饭馊了,您吃了就……奴婢不敢再让您吃。咱们带进来的最后一点首饰,前天也被那起子黑心的太监抢走了,换来的两个硬馒头……也吃完了。”
真是一穷二白,开局地狱难度。
苏晓月掀开那床硬邦邦、有异味的被子,忍着眩晕下床。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意直透心底。她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寝殿”,除了那张破床和歪腿桌子,几乎家徒四壁。窗户纸破烂不堪,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扶我出去看看。”苏晓月说。厨房是她的战场,她必须找到她的“武器库”。
青果虽然不解,还是赶紧搀扶住她。
走出寝殿,外面是一个杂草丛生、荒芜破败的小院。院角有一口井,井口布满青苔。最让人惊喜的是,院子另一边,竟然有一个独立的小偏厦,门歪斜着,看样子是个被废弃的小厨房!
苏晓月眼中终于亮起一点光。有厨房,就有希望!
她挣脱青果的手,快步走过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几乎要散架的木门,一股更浓郁的灰尘味扑面而来。里面空间不大,有一个传统的土灶台,灶膛冰冷,积满了灰。灶台上放着一口生锈的大铁锅,锅底还有个破洞。旁边有一个歪倒的矮柜,里面空空如也。
墙角堆着一些烂木柴和枯草。
真是……干净得让人绝望。
苏晓月的心沉了下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锅还是破的。
难道真要困死在这里?
不甘心!
她走到院中,目光像最精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掠过那些野蛮生长的杂草。忽然,她的视线在墙角一片乱草中定住了。
那里,顽强地生长着一丛丛绿意盎然的……野葱!
叶片细长,挺拔,在萧瑟的秋风中微微摇曳。
作为顶尖大厨,她对食材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这野葱,香气必然比普通小葱更为浓郁霸道!
几乎是本能,她冲过去,也顾不得仪态,徒手就开始挖掘。泥土沾满了她原本保养得宜、现在却有些粗糙的手指,但她毫不在意。野葱的根茎扎得很深,她费了些力气,连根拔起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