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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某不知名小岛。
“华国,a级联络员,周淼,验证成功,请通过。”
伴随着电子提示音,周淼步入前方狭长的走廊。很快,伴随着另外四道提示音,另外四人也一一走近。一秒后,大门被关闭了,走廊里登时一片黑暗。
“啪!”
周淼拿着手电筒,沉默着往前走。灯塔的德雷斯·米勒往前一步,用力推开了第二道金属门。
在前往第三道门的途中,鸢尾的维奥莱特第一个开口:“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和你们一起来了。”
“明天就退休养老?”周淼晃了晃手电,“挺好的。”
“我们也差不多到临界点了。”德雷斯说,“不过我还以为周会是第一个。毕竟,华国人,总是恪守规则。”
“或早或晚,都是要出去的,到时候一堆重度强迫症患者在一起生活,没准儿也挺好。”
“一点都不好,无趣的家伙。”德雷斯吐槽了一句,和维奥莱特一起推开第三道大理石门。
“所以,”落日的辛西娅声调沉闷,“进来之前那些冗长的心理暗示、我耳朵边的白噪音,还有那些法拉第笼之类的东西,真的有用吗?”
在突如其来的沉默中,他们走进漆黑的室内,从内部旋转阀门,把第四扇门关上。
“谁知道呢?”不知道谁说,“总得试试。”
洛希亚的维罗妮卡取下身后的电容装置,接在门边,大门正上方的液晶屏幕便和天花板上的灯光一同亮了起来。其余四人接好供氧装置,随后才一同坐到了大门正对面的位置。
墙面巨大的液晶屏幕上,蓦地浮现出五行血红的字来。
“这次为什么来联络你?”德雷斯挑眉,“难道你不清楚吗?你可比绝大多数人类更聪明。”
屏幕闪了闪,换成了另外五行字。
【我所安排的一切都符合协议。】
周淼掀了掀眼皮:“但是这一轮的难度远超前两轮。”
他举例:“比如这一次的【童话乐园】,无论是容量,还是难度,都足以顶得上之前的5次怪谈,甚至于更多……”
“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您有意撕毁协议?”
【你们很清楚,我会遵守自己制定的一切规则,这是核心。】
当然很清楚。
这个在人类危急时刻,被“所有怪谈都有解决可能”的愿望吸引而来的所谓【规则怪谈】,或者说是【规则怪谈】的舌头,从不吝于表现自己的规则特点——制定规则,遵守规则,以及,惩罚违规者。
它是一种概念,一种无法规避的概念,自然不会恐惧于被人知晓。
然而……
“很不幸地告诉您,”维罗妮卡说,“我们打算撕毁协议。”
另外两人默不作声,但显然也是这个态度。
这次屏幕沉默了一会儿,才变化了文字:
【你们无法独自应对无解怪谈。】
“如果难度再这样增加下去,面对你和面对无解怪谈,有什么区别呢?”维奥莱特语调舒缓,“我们选择和你合作,是因为这确实能让我们看到人类存活下去的希望。但是现在,这希望已然越来越渺茫了。这是谁的错呢?或许是我们对你太过轻信。”
“怪谈难度可以随着局数增多而增加,但是根据天选者实力?可笑。这样下去,20局通关只能是妄想。”
这次屏幕静止的时间更长了。
【你们想要什么?】
“这要看您能给出什么。协议上说,我们给你养料,让你扩大控制范围;而我们获得消解无解怪谈的方法。但现在,现状对我们明显并不公平。
“如果这次我们带不出去合适的消息,大不了鱼死网破——信息封锁、群体催眠、制造曼德拉效应……我们完全可以在三个月内让全世界彻底遗忘您的存在。”
“另一个世界做过的事情,我们同样可以做到。
“到时候,是无解怪谈蔓延的速度更快,还是您占领这个世界的速度更快,就全凭您自己的本事了。”
“您知道的,在这里,我们并不能撒谎。”
红字立刻变化:【规则决不能修改。】
“但可以增补,对吗?”周淼说,“增加一些对我们有利的部分,弥补近来你犯的过错,我们的合作才能持续下去。”
“比如……”
怪谈世界,【童话乐园】,女巫之森。
从外表上来看,特丽莎女巫并不像之前遇到的女巫那样形容可怖,只不过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脸部胖乎乎的,堪称和蔼可亲。
【陈韶】藏在树丛里,看着她进出几次,总算把握住一些规律。
每隔一小时,她都会离开小屋,每次花费的时间不同,但基本都在十分钟左右。
每次她离开时,房子里的笑闹声都会立刻消失;而当特丽莎回来之后,孩子们就会马上开始打闹,让欢笑重新充斥整间房屋。
就好像,只有特丽莎在场时,这里才是“活着”的。
而特丽莎女巫本身,无论是离开,还是归来,都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女巫第四次离开时,【陈韶】终于忍耐不住,趁着这个时机偷偷走近小屋。
他原本想得很好:观察组那边只说了信要放在小屋里,门口也是屋子里,放了就能走。
但是当【陈韶】掏出那封信件,伸入门内时,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攥住了他的。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只手就一个用力,把他拽进了小屋。
【陈韶】一个踉跄才站稳了。他看了一眼自己被攥住的右手,确认那不是眼前孩子的真实力道,而是规则的不可抗力。
换而言之,只要他带着信接触到小屋,他被拽进来这件事就必定会发生!
观察组没有提到这一点!
为什么?
下一刻,他知道为什么了。
虽然从外面看,【矮人小屋】依旧是中世纪风格,但当【陈韶】走进来,眼前就突兀地呈现出一副有着异样割裂感的景象。
屋内的装潢基本是纯粹的现代风格,墙壁和天花板五颜六色,粉蓝绿各占一角。不同形状的毛绒地毯被生硬地切割、拼合在一起,地毯上则是堆叠着或薄或厚的被子。各色毛绒玩具沉甸甸地压在房间角落,四肢却欢快地张牙舞爪。
最有意思的还要数房间高高的天花板、房门和各色家具,从孩子们的视角来看,仿佛一面面不可逾越的高墙。
但是……很舒服。
哪怕风格再割裂、颜色再扎眼、天花板再高,这间房子也充满着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步入身处、一点点把自己塞进去的舒适感。
就仿佛……就仿佛你原本就属于它。
而在这样一个房间里,站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孩子。
他们性别不同,肤色不同,甚至穿的服装薄厚都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呆滞着一双玻璃珠般黯淡无光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陈韶】,或者说,凝视着门口的位置。
站在【陈韶】面前的孩子是整个屋子里身高最高的,但也不过是一米二左右,看上去只有十岁。他全身都肉嘟嘟的,穿着一身毛茸茸的蓝白色羽绒服,但抓着【陈韶】手腕的右手,却僵硬得如同死人。
“哥哥。”
那孩子说。
“妈妈说,哥哥来了,要,留下。”
谁是你哥哥?
【陈韶】甩开男孩的手,直接把信件往旁边柜子里一塞,转身就准备推门离开。
可喜可贺,堵门这件事不是特丽莎的技能,他想要离开这里轻而易举。
只要在“妈妈”特丽莎回来之前。
所以【陈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