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扶起奕愧,将他按回到椅子上。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师兄……”
回到那座猎户府邸时,夜已极深。
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几声虫鸣。
他推开自己卧房的门,孙糕糕正趴在他的床沿边睡着了,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怀里还抱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短刀。
走过去将她抱起,轻轻放在李蝉旁边的小床上,又为两人掖好被角。
床上的李蝉翻了个身,嘴里发出几声呓语,那对霜白的眉毛在睡梦中也紧紧拧着。
陈生在床边站了许久,最后又是连夜骑马出去。
翌日。
天光刚亮,孙糕糕便像个小管家婆一样,在院子里忙活开了。
“阿狗!柴劈完了吗?水缸还没挑满,你是想渴死我吗!”
她把李蝉数落了一通,最后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塞给他。
“去镇上张记布庄,扯二尺青布回来,要是天黑前回不来,晚饭你就别吃了!”
李蝉拿着铜钱,嗯嗯啊啊地点着头,一溜烟跑出了府门。
永安镇的街道,一如既往地热闹。
李蝉却没往张记布庄的方向去。
他低着头,在那几条熟悉的巷弄里穿行,最后停在了一家新开的铺子前。
铺子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娟秀的字,风莹坊。
是个针织铺。
几个妇人正在铺子里挑拣着花花绿綠的丝线,不时传来几句笑谈。
李蝉在门口探头探脑,那副痴傻的模样,引得一个妇人发笑。
“哟,这哪家的傻小子,长得还挺俊。”
铺子柜台后,一个身着素雅青衣的女人闻声抬首。
“阿狗怎么跑这儿来了?”
正是风莹莹。
她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块麦芽糖递给他。
“来,吃糖。”
恰在此时,一个妇人挑好了线,在柜台前喊着结账。
风莹莹应了一声,转身去拨算盘。
李蝉趁机绕到柜台后,像是对那些五颜六色的染色线团起了兴趣,伸出小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哗啦一声。
一整排的线团被他撞翻在地,滚得到处都是。
“哎呀!”
铺子里的妇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风莹莹回过身,瞧见这一片狼藉,失笑出声。
“我带他去后院洗洗手,几位嫂子稍等片刻。”
后院不大,一口水井,一架晾着新染布料的竹竿。
四下无人。
风莹莹神情淡漠。
李蝉也是如此。
“如风和奕愧遭此咒杀,想必能给赤生魔造成重创,日后断了他收徒的心思。”
“只是风道友,那陈生并非陈根生,不过一介寻常金丹修士。棠霁楼何以对其也施咒杀之术?此举未免太过阴毒。”
“若是这样,我何必为棠霁楼效命?此刻我如果抽身,尚为时未晚。”
风莹莹像是没听见。
她将所有的线团都整理了一遍,又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细细擦拭着。
后院里,只剩下李蝉一个人在说话,得有些滑稽。
铺子前堂,隐约传来那几个妇人等得不耐烦的催促声。
“莹莹啊,还没好吗?俺们还等着回家做饭呢!”
李蝉耐心被耗尽,他换回那副痴呆的模样,摇摇晃晃地走回前堂,小跑回家。
妇人们的笑声再次响起。
风莹莹走了出来,手指在算盘上拨得噼啪作响。
“几位嫂子,线都挑好了?”
“好了好了,莹莹你这手艺就是好,染出的线颜色正,我们都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