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荣涛便已收拾妥当。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他将昨日整理好的《地球工业淬火工艺概要》塞进储物袋，又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测温仪——这是他特意从地球带来的，或许能在今天的咨询中派上用场。成为天剑宗客卿已近一月，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宗门正式的“技术咨询”邀请，对方是掌管宗门兵器锻造的炼器堂，问题则关乎制式飞剑的淬火环节。
穿过天剑宗山门时，晨雾尚未散尽，石阶旁的灵竹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炼器堂坐落在宗门西侧的火云峰下，远远便能看到高耸的烟囱里飘出淡淡的青烟，隐约还能听到锤炼金属的“叮叮当当”声。这里是天剑宗的“兵工厂”，宗门弟子使用的飞剑、法器，十有八九都出自这里，地位举足轻重。
刚走到炼器堂门口，一个穿着黑色炼器师长袍的修士便迎了上来。此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刚毅，双手布满厚茧，正是炼器堂堂主王磊。他见到李荣涛，脸上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快步走上前：“李顾问，可算把你盼来了！快随我进来，这淬火的难题，可把我们折腾坏了。”
李荣涛跟着王磊走进炼器堂，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惊叹。整个炼器堂占地广阔，分为熔炼区、锻打区、淬火区和成型区。熔炼区里，巨大的熔炉正熊熊燃烧，炉口泛着耀眼的红光，几个修士正操控着灵阵，往炉内添加各种珍稀矿物；锻打区里，十几名身材魁梧的修士挥舞着铁锤，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灵力的震荡，将烧得通红的金属坯料锻造成剑胚的形状；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灼热气息，混合着灵材特有的清香，充满了工业与修仙结合的独特氛围。
两人径直来到淬火区，这里摆放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石质水池，其中最大的一个水池直径足有三丈，池子里装满了深蓝色的液体，表面泛着淡淡的寒气。李荣涛凑近一看，只见液体澄澈透明，却散发着刺骨的凉意，他立刻认出——这是修仙界大名鼎鼎的“寒泉之水”。传闻这种水采自极寒之地的地下泉眼，温度低至零下几十度，且蕴含着精纯的阴寒灵气，是金属淬火的绝佳介质，能让兵器的硬度和韧性大幅提升。
此时，几个炼器弟子正小心翼翼地将刚锻打好的剑胚放入淬火池中。剑胚刚一接触水面，便听到“滋啦”一声脆响，水面瞬间升起一层白雾，同时还伴随着细微的“咔咔”声。李荣涛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只见那剑胚在水中浸泡片刻后，弟子们便将其捞出，可刚一拿出水面，剑胚的表面就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纹，有的甚至直接从中间断裂，变成了两段废铁。
“唉，你看，又废了。”王磊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无奈，“这已经是今天报废的第三十把剑胚了。最近宗门要给新入门的三百名弟子炼制制式飞剑，可淬火环节的成品率连50%都不到，再这么下去，根本赶不上供应。我们尝试了调整剑胚的材质配比，比如增加‘玄铁’的比例，或者减少‘云铜’的用量；也调整过淬火的温度，从刚锻打后的八百度，降到七百度、六百度；甚至还改变过浸泡时间，可成品率始终上不去。”
李荣涛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水池边，接过一个弟子手中的测温仪，将探头小心翼翼地伸入寒泉之水中。仪器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温度：—35.7c。他又让弟子将刚锻打好的剑胚拿来，用测温仪测量剑胚的温度——786.2c。“温差太大了。”李荣涛心中立刻有了判断，他想起了地球工业中的淬火工艺，这种因温差导致的材料损坏，在地球上是很常见的问题。
他转头对王磊说：“王堂主，我想我找到问题所在了。关键不在于剑胚的材质，也不在于淬火的温度和时间，而在于冷却速度。你看，剑胚刚锻打好时，表面温度和内部温度都很高，可一旦放入零下三十多度的寒泉之水中，表面会瞬间冷却收缩，而内部的温度下降得慢，还处于膨胀状态。这种内外温差会让剑胚内部产生巨大的应力，就像一根被强行拉扯的绳子，时间一长，自然会出现裂纹，甚至断裂。”
“冷却速度？”王磊愣了一下，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寒泉之水的温度是固定的，怎么控制冷却速度呢？”
“有两个办法。”李荣涛胸有成竹地说，“第一个办法，改造淬火池。现在的水池虽然大，但深度不够，寒泉之水的温度分布不均匀，表面温度低，底部温度稍高，剑胚放入后，不同部位的冷却速度不一样，更容易产生应力。我们可以建造一个更深的恒温淬火池，比如将深度从现在的五尺增加到一丈，再在水池周围布置‘恒温灵阵’，让池内每一处的水温都保持一致，这样剑胚放入后，冷却速度会更均匀，应力自然会减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个办法，改变冷却介质。寒泉之水的冷却速度太快，不适合这种大尺寸的剑胚。我们可以在寒泉之水中加入‘缓冷剂’——也就是一种能减缓冷却速度的物质，比如从‘冰纹草’中提取的汁液，这种汁液含有特殊的成分，能在金属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减缓热量散失的速度。另外，还可以尝试‘油冷’的方式，用特殊的矿物油代替寒泉之水作为冷却介质。油的冷却速度比水慢很多，能让剑胚的内外温度缓慢下降，更适合需要高精度淬火的兵器。”
王磊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他低头沉思片刻，突然一拍大腿：“对啊！我们之前只想着怎么让剑胚更坚硬，却忽略了冷却过程中的应力问题。李顾问，你这个思路太关键了！”他立刻转身对身边的弟子说：“快！去通知阵法堂的弟子，让他们过来帮忙布置恒温灵阵；再去灵草园取一些冰纹草，提取汁液备用！我们现在就试验！”
弟子们立刻行动起来，炼器堂内顿时忙碌起来。阵法堂的弟子很快赶来，他们在水池周围刻画起复杂的灵阵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淡淡的灵光，符文连接成阵后，整个水池周围的温度都变得稳定起来。灵草园的弟子也送来提取好的冰纹草汁液，这种汁液呈淡蓝色，倒入寒泉之水中后，水面泛起一层薄薄的光泽，原本刺骨的寒气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一切准备就绪后，王磊亲自挑选了一把刚锻打好的剑胚，小心翼翼地放入改造后的恒温淬火池中。这一次，没有了之前剧烈的“滋啦”声，水面只升起一层薄薄的白雾，剑胚在水中安静地浸泡着。李荣涛站在一旁，紧盯着剑胚的状态，同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魂契的细微波动——这种波动很柔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约束，仿佛在确认他提供的建议是否合理，是否存在故意误导的情况。
他知道，这是成为天剑宗客卿时签订的魂契在起作用。当初签订魂契时，天剑宗的长老曾告诉他，魂契不仅能确保客卿不会泄露宗门机密，还能约束客卿在提供咨询时必须尽心尽力，不得故意提供错误信息。此刻，魂契的波动让他更加谨慎，也更加坚定了要帮天剑宗解决难题的决心。
半个时辰后，王磊将剑胚从水池中捞出。这一次，剑胚的表面光滑平整，没有出现任何裂纹，阳光照射在上面，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拿起剑胚，用手指轻轻敲击，剑胚发出清脆的“叮”声，声音悠长，没有丝毫杂音——这是兵器质地优良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