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忙碌暂告一段落,金黄的稻谷大部分已归仓,只剩下些零散的后续活计。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空气中弥漫着新米和稻草的清香,村庄沉浸在收获后的短暂宁静与满足中。
苏晚终于得以将更多精力放回服装制作上。第一批小批量订单的好评带来了更多客源,她的“苏师傅”名号在附近几个村子渐渐传开。工作室里,缝纫机哒哒的声音从早响到晚,李桂芹负责的后期整理工作也愈发熟练,母女俩配合默契,小小的空间里充满了忙碌而充实的气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王婶急匆匆地来到工作室,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晚丫头,不好了!有人在学你做的衣服样子!”
苏晚停下手中的活计,心里咯噔一下:“学样子?”
“可不是嘛!”王婶拍着大腿,“就邻村那个李裁缝,以前也就给人改改裤脚、补补衣服,不知从哪儿看到了你做的那个翻领收腰的外套样子,现在也接活儿做呢!价钱还比咱们便宜两毛!我娘家侄女前两天刚在她那儿定了一件,我看了,样子是差不多,可那做工、那料子,差远了!线头都没剪干净!”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仿冒和低价竞争,这是她之前隐隐担忧过,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走到墙边,看着自己画的那几张设计草图,那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反复修改才定下的款式。
“晚丫头,咱得想个法子啊!不能让她这么搅和!”王婶急切地说。
李桂芹也放下手中的熨斗,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
苏晚沉默了片刻,转过身,脸上并没有王婶预想中的惊慌或愤怒,反而异常平静:“婶子,妈,别急。样子可以学,但手艺和用心学不去。咱们的衣服,贵在版型合身、做工细致、用料扎实。愿意图便宜买粗制滥造的人,本来也不是咱们的目标客人。真正识货、讲究的人,自然会分辨好坏。”
她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件刚做好的外套,指着领口、袖口等处的细节:“你看我们这里的处理,还有里面的衬布,都是实实在在的。她那种便宜货,穿几次可能就走形开线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王婶看着苏晚镇定自若的样子,又看看那件确实精致挺括的外套,焦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你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咱不能自乱阵脚。”
话虽如此,苏晚心里也清楚,低价竞争必然会分流一部分对价格敏感的客户,对她的生意肯定有影响。她必须想办法进一步提升自己的竞争力,或者开拓新的市场。
晚上,苏晚把这事告诉了陆衍。陆衍正在院子里修补一个箩筐,闻言抬起头,目光沉静:“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去县里的百货大楼和裁缝铺看看。”苏晚说出自己的想法,“看看外面的款式、料子和价钱,心里好有个数。也许……能找到更好的布料来源,或者学到新的东西。”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固步自封只会被淘汰,唯有不断学习和提升,才能走得更远。
陆衍没有立刻回答,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水流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他擦干手,才看向苏晚,点了点头:“好。等忙过这两天,我陪你去。”
他的支持总是这样干脆,不问缘由,不计得失。苏晚心里一暖,正要说话,忽然,天际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响。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北边的天空已经堆起了厚厚的、铅灰色的乌云,正迅速向这边蔓延。狂风骤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院子里的老枣树被吹得哗哗作响。
“要下大雨了!”苏晚惊呼。她想起今天刚染好、晾在院子竹竿上的一批浅色布料!那是给几位客人定做夏装的重要料子,要是被这雨淋了,颜色花了不说,很可能就报废了!
“布料!”苏晚脸色一变,拔腿就往院子里冲。
陆衍动作比她更快,一个箭步冲到晾衣竿前。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就打湿了地面。狂风裹挟着雨星,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陆衍迅速地将竹竿上挂着的布料往下取。苏晚也冲过来帮忙。布料浸了水,变得沉重,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很不好收拾。
雨势迅速变大,顷刻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两人谁也顾不上自己,奋力抢救着那些布料。陆衍几乎将整个身子挡在竹竿前,用后背为苏晚和布料遮挡一部分风雨。
苏晚的手指因为焦急和冰冷有些发抖,解绳扣的动作变得笨拙。忽然,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惊得她手一滑,一大捆刚解下的布料眼看就要掉进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