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小说网 > 八零有喜:糙汉的锦鲤小媳妇 > 第一章 重生一九八五

意识回笼的瞬间,刺鼻的霉味和尖锐的争吵声先一步攫住了苏晚。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是有人拿着钝器在一下下敲凿。她费力地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浑身的骨头也泛着一种被碾碎过的酸疼。

这不是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也不是她那个冰冷公寓里任何熟悉的味道。这气味……混杂着泥土的潮气、老旧木头的腐朽,还有一股劣质烟叶燃烧后的呛人。

“……王媒婆,不是我们心狠,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晚丫头下面还有个弟弟要念书,他可是我们老苏家的独苗啊!赵家那边既然肯出三百块彩礼,还有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这就是晚丫头的造化!我们做爹娘的,还能害她不成?”

这声音……苍老、油腻,带着几分刻意讨好,是她的父亲,苏富贵!

苏晚猛地睁开眼。

昏黄的灯光下,是糊着旧报纸的顶棚,报纸已经泛黄,边角卷曲,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椽子。她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所及,是斑驳的土坯墙,墙上挂着一本撕得只剩几页的泛黄日历,最上面一页,赫然印着几个粗黑大字:一九八五年,七月。

一九八五?七月?

她不是应该在二零二三年,因为那个渣男赵磊的纠缠,被他推下楼梯,头部重伤而亡了吗?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无数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撞着她的脑海。前世的憋屈、父母的算计、赵磊的虚伪薄情、婚后的不幸、还有那个……那个因为一场荒唐契约而绑在一起,却在她最落魄时曾默默给过她一丝温暖的男人,陆衍……

最后定格的,是医院天花板冰冷的白炽灯,和生命流逝的无力感。

她重生了?重生回了二十岁,回到了一九八五年夏天,回到父母为了三百块彩礼和那些“三大件”,就要把她卖给隔壁村赵屠户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赵磊的当天!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条缝,母亲李桂芹探进半个身子,看到苏晚睁着眼,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脸上堆起一种复杂难言的神情,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和不容置疑。

“晚晚,你醒了?正好,快起来收拾收拾,赵家那边催得急,王媒婆等着回话呢。赵磊那孩子你是知道的,虽说性子野了点,但家里条件好,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享福?

苏晚心底冷笑。前世,她就是信了这番鬼话,带着对婚姻一丝渺茫的憧憬嫁了过去。结果呢?赵磊好吃懒做,酗酒赌博,稍有不顺心就对她就拳打脚踢。赵屠户家看似风光,内里早已被掏空。她嫁过去没过一天好日子,反而成了他们家的免费劳力和出气筒。她忍气吞声多年,好不容易熬到赵磊因打架斗殴入狱,她离了婚,拖着病体辛苦打工供养弟弟苏明上学,结果苏明学成后对她这个姐姐不闻不问,父母更是嫌她丢人,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她的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而这一切悲剧的源头,就是今天这场“卖女”协议!

强烈的恨意和不甘如同岩浆,在胸腔里翻滚、灼烧。不!她绝不允许悲剧重演!这一世,她要把命运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妈,”苏晚开口,声音因为久未进水而沙哑,却透着一股异常的冷静,“我不同意。”

李桂芹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一向温顺听话的女儿会说出反对的话。“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同意不同意?赵家条件多好,三百块啊!还有自行车、缝纫机,多少姑娘盼都盼不来!”

“谁盼谁嫁去。”苏晚撑着虚软的身子坐起来,目光锐利地看向李桂芹,“赵磊是个什么货色,你们真不知道?整天跟一群二流子混在一起,偷鸡摸狗,酗酒闹事。嫁给他?是跳火坑!”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李桂芹被戳到痛处,脸色涨红,“人家赵磊那是年轻气盛!再说了,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等你过了门,收收心就好了……”

“收心?”苏晚嗤笑,“狗改不了吃屎。妈,你们是为了那三百块彩礼和自行车缝纫机吧?为了这些,就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外面的争吵声停了,苏富贵和王媒婆显然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苏富贵一把推开门,黑着脸吼道:“反了你了!苏晚,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我和你妈都是为了你好!你看村里跟你一般大的姑娘,哪个不是爹妈说亲就定了?赵家哪点配不上你?”

王媒婆也扭着水桶腰挤进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假笑:“哎呦喂,晚丫头这是睡迷糊了吧?赵磊那孩子我瞧着顶好,模样周正,家里又殷实。你嫁过去,那就是掉进福窝里了!多少姑娘羡慕你呢!”

看着眼前这三张脸——父亲的自私算计,母亲的懦弱妥协,媒婆的唯利是图——苏晚的心彻底冷了。前世她就是太在乎所谓的亲情,一步步被他们捆绑,最终万劫不复。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身上那床打着补丁、散发着潮气的薄被,赤脚踩在冰凉的土地上。虽然身体虚弱,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和决绝。

“为了我好?是为了苏明,为了那三百块彩礼和‘三大件’吧?”苏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赵家这门亲事,我死也不同意!”

“你!”苏富贵气得扬起手。

苏晚不仅不躲,反而往前一步,仰起脸,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打啊!打死我,看你们还能不能拿到赵家的彩礼钱!打死我,看还有没有人给你们当牛做马,供养你们那个宝贝儿子!”

苏富贵的手僵在半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确实不敢真把苏晚怎么样,倒不是心疼女儿,而是怕鸡飞蛋打。

王媒婆见情况不对,连忙打圆场:“哎哟,苏老哥,桂芹嫂子,孩子一时想不通也是有的。要不这样,让晚丫头再想想,我先去赵家回个话,就说丫头害羞,再缓两天……”她说着,眼睛却瞟向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赵家先给的五十块“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