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裴珩的心事
直到确认她暂时无碍，裴珩才慢慢转过身，目光落在旁边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裴秋野，以及他身后脸色发白的林柔身上。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他的眼神像淬了冰，一寸寸剐过人皮肤。
“看来你最近很闲。”裴珩声音不高，却字字压人，“既然如此，人工智能市场的全面数据调研，交给你。”
裴秋野下意识接话：“这有什么难的，我马上安排人……”
“我让你亲—自—去—做。”裴秋野的话被裴珩一字一句切断，语气不容置疑。
裴秋野彻底愣住，张了张嘴：“小叔……这么大的市场，这么繁琐的调研，至少也得三四个人一起……”
“给你一天时间。”裴珩面无表情地截断他，“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报告。如果做不完——”
他略作停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下：
“你这个副总，就不用再当了。”
“小叔……”裴秋野喉结滚动，声音发紧。
“嗯？嫌时间给你的太多吗？”裴珩眉梢微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更令人心悸。
“不不……”裴秋野喉结滚动，下意识瞥了眼轮椅上面无血色的司乔，所有的不甘都化作惶然，终是低下头，匆匆离去。
林柔更不敢多留一秒，慌忙跟上，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周遭重归寂静，裴珩的目光落回司乔渗着血迹的病号服，声音低沉了下去：“伤口还在流血，先回病房。”
他推着轮椅，动作平稳，回到了病房，医生护士早已候着，迅速为司乔重新处理伤口，低声交代完注意事项，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骤然只剩下他们两人。裴珩并没有立刻靠近，只是站在原地，下颌线绷得极紧，目光沉沉地落在司乔苍白而安静的脸上。胸腔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片刻后，他才迈开脚步走到床边。他的动作刻意放得轻缓，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细微的尘埃。
他俯身，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微微一顿，最终只是为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抱歉，”他声音沙哑，“今天又让你受伤了。”
司乔眼睫轻颤，抬眸看他，勉强扯出一个宽慰的笑：“这怎么能怪你？”
裴珩唇线紧抿，似乎有更多话堵在喉间，却找不到出口。就在这时，门被轻轻叩响，护工端着温水走了进来。
“先生，我帮司小姐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迹。”
裴珩所有未倒出的话，终是咽了回去。他直起身，低低应了一声“嗯”，最后深深看了司乔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开病房。
司乔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隐隐不安。他刚才欲言又止，此刻又独自离开，是觉得她有些烦吗？
病房外，裴珩倚在墙边，点燃了一支烟。缕缕白烟袅袅升起，他多希望那份无力的烦恼也能随之飘散。
他原本已下定决心向她坦白，要告诉她，照顾她一辈子。
可话到嘴边，却被老夫人那句斩钉截铁的话生生压回——“我只认司乔是我的孙媳妇，其他的不认。”
这句话如同一根深扎进心底的刺，时刻提醒着他周遭的危机。他不敢冒险，不能再让她因自己受到半分伤害。他的小公主，理当被妥善珍藏，远离一切风雨。
他用力摁灭烟蒂，眸光重新变得深沉锐利起来。他是裴珩，世上岂有能难倒他的事？既然已等待了这么久，他绝不会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