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似乎被什么阻隔了,寒烟坊迎来了入冬后难得的、甚至有些温暖的晴日。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
阳光虽然还是不够热烈,但金灿灿地洒落在积雪上,竟映得棚户区那些低矮的屋棚、简陋的窗棂都亮堂了不少。
年关将近,空气里悄然弥漫开一种与清苦生活格格不入的、淡淡的年味。
孩子们穿着浆洗得发白、打满补丁却还算整洁的旧棉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在狭窄的巷子里追逐笑闹,清脆的童音给沉寂的冬日添了几分生气。
站在焕然一新的院门口,感受着这久违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气,楚歌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拍板道:“今年,咱们好好过个年!”
此言一出,苏璃第一个跳了起来,银发在阳光下跳跃:“太好啦!师父!我们要去买新衣裳!买糖!买鞭炮!”
她拉着小七的手,兴奋地转着圈。
小七也咧开嘴,露出几颗小米般的牙齿。
她甚至还不能完全理解“年”的意义,毕竟是真的一次都没有好好过个年。
但姐姐的快乐还是感染了她,也跟着一起拍手:“买…买糖!”
林红袖站在一旁,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没有像妹妹们那样欢呼雀跃,但那双沉静的眼眸里,也清晰地映着窗外的阳光。
安稳地、热热闹闹地过个年,是她记忆中几乎没有的奢侈。
楚歌看着她们,笑了笑:“走,咱们去内坊!”
内坊的街道一如既往地比棚户区整洁宽阔许多,年节的气氛也更浓。
商铺门前挂起了红灯笼,摊贩的吆喝声都带上了几分喜庆。
楚歌带着三个徒弟,像寻常人家置办年货一般,穿梭在人群中。
几周前来买的那几身袄子虽然样式还不错,但毕竟已经算不得“新衣裳”。
此时的气候又渐渐温暖起来,袄子也显得有些过于厚重了。
也该给姑娘们挑一身新来过年了。
苏璃又给自己挑了一身水蓝做底、绣着银线云纹的袄裙。
她彻底喜欢上了这个颜色。
小七则看上了一件缀着毛茸茸兔毛领子的鹅黄棉衣,穿上像个暖融融的小灯笼。
而不管两个妹妹怎么推荐,林红袖依然只选了一套便于活动的靛青色劲装。
用料结实、剪裁利落,更显英气。
用她的话来说,海棠红那样的衣服,“有一件就够了。”
楚歌那件藏青色的毛领大衣在之前的搏杀中被彻底撕毁,因此也为自己新添了一件同色的大衣,只是没了领子。
大抵是因为年关将近,灵米和新鲜的妖兽肉都比平日里贵了不少。
但该买的还是要买,总不能在这种时节亏待自己。
除了这些,还有裹着糖霜的干果蜜饯、几包软硬都有的糖果、几挂红纸裹着的鞭炮……
楚歌手里提着的、徒弟们怀里抱着的,东西越来越多。
苏璃和小七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什么都新鲜。
林红袖则默默地帮楚歌分担了不少重物,通通背到自己身上,步伐却依旧沉稳。
回到小院,采买来的年货还没焐热,隔壁邻居就来串门了。
李婶挎着个篮子,里面是几块蒸得晶莹剔透、散发着米香和灵植清甜的年糕;王叔则提着一大串自家腌制的风干腊肉,看那筋肉虬结的纹理,就知道是得费些功夫才能猎到的妖兽。
“来来来,过年哪能少了这个!”
李婶笑呵呵地把年糕递过来,“年糕得蒸得透,吃了才能步步高升呀!”
“李婶说笑了,就咱们这些人,能升到哪儿去……”
楚歌微笑着接过。
“诶!”
李婶摆了摆手,一脸认真:“你不一样。”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歌一眼,话语中满是真诚:“楚家小子,只要你能一直跟现在这样……”
“你跟几个女娃以后的成就,绝对低不了。”
“起码得有……”
楚歌笑着打岔:“三五层楼那么高?”
一旁的王叔也跟着轻笑出声:“你俩搁这打哑谜呐!”
他把手中腊肉提起,挂到楚歌他们新屋檐下:“挂这儿给风吹吹,味儿更足!”
“明儿三十晚上切一盘,下酒最香!”
“好,您俩明晚就来我们家吃年夜饭, 我亲自下厨!”
楚歌连忙道谢,将两人迎进屋。
李婶兴致很高,拉着苏璃和小七,絮絮叨叨地讲着过年的规矩:要扫尘、要贴对联窗花、年夜饭要有鱼、要守岁……
正说着,李大脚也带着几个泥腿巷的兄弟来了。
他抬着一坛贴着红纸的土陶酒坛,笑嘻嘻的:“楚丹师,过年好!没啥好东西,哥几个凑份子弄了坛内坊醉仙楼的酿云烧,包准够劲儿!”
“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别嫌弃哈!”
小小的院子顿时热闹起来。
楚歌心中感动,转身从丹房里取出几个小瓷瓶:“李婶王叔,李老哥,各位兄弟,这是我平日里用温补药材炼制的药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