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时,永安侯府的马厩里已响起了清脆的马铃。看最快更新小说来M.BiQuge77.Net林砚之翻身上马,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撞,发出细碎的脆响——那是半块“相守”玉佩,此刻正与林悦然腰间的另一半紧紧贴合。
“张妈,东西都备齐了?”他勒住缰绳,回头看向院中。
老仆提着个油布包袱快步走来,包袱里裹着阿史那公主盟约的副本、苏氏的悔过书残页,还有那只修好的木鸢。张妈抹了把眼角:“夫人说,让奴婢把银蝶簪也带上,玄王殿下……他昨日在书房枯坐整夜,说要替夫人上香。”
林砚之低头,目光落在林悦然的马鞍旁。她正扶着马镫,脚踝的纱布已被血浸透,却仍笑着替他理了理大氅的下摆:“砚之,再等我一下。”
话音未落,马蹄声由远及近。玄王的玄色马车停在府门前,车帘掀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手里捧着个木盒,盒盖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梅”字——那是苏氏当年教他写字时,他第一次刻的。
“林砚之。”玄王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去北境的路,我给你备了最快的马。阿史那使臣的车队明早寅时出发,你若想赶上,现在就得走。”
林砚之望着他,忽然想起金殿上那块玉珏融化的瞬间——玄王曾死死攥着玉珏,指节泛白,仿佛要把它捏碎。此刻他眼底的血丝,却像极了二十年前,苏氏替他挡刀时,他眼中翻涌的惊惶。
“多谢。”林砚之接过木盒,打开来,里面是半块染血的帕子——那是苏氏当年坠入暗渠时,被刺客划破喉咙留下的血帕。玄王的声音更低了:“她……她走前,让我把这个给你。”
林悦然突然笑了。她快步走过去,从玄王手中抽走帕子,轻轻按在胸口:“玄王殿下,您若真的想谢她,便替我们守好这纸鸢的路。”
玄王望着她发间的银蝶簪,忽然踉跄着后退一步,马车的铜铃撞在车辕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转身钻进马车,车帘重重落下,隔绝了两人之间的目光。
“走吧。”林砚之翻身上马,马鞭轻扬。
林悦然扶着马镫,脚步虚浮。林砚之勒住缰绳,从怀中掏出个布包:“这是我用母亲阁楼里的银线织的,裹在脚踝上,能压着疼。”
布包展开,是团雪白的棉絮,里面缠着细若发丝的银线——正是相守阁那只纸鸢的银线。林悦然将棉絮贴在脚踝,银线立刻泛起微光,像极了母亲阁楼里那只纸鸢的银线,此刻正托着她的重量,轻得像片雪。
“砚之,”她仰头看他,“你记不记得前世?母亲的纸鸢总飞不过雪山,因为线太短。”
林砚之握住她的手,将玉佩塞进她掌心:“这一世,线在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