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静云院的菱花窗,落在妆台上的螺钿镜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晕。看最快更新小说来M.BiQuge77.Net青黛正捧着一盒胭脂,对着镜中的凌燕发愁:“小姐,宫里的赏花宴规格极高,来的都是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和嫔妃,妆容若是太素,会显得失礼;若是太艳,又怕落得个轻浮的名声,到底该怎么画才好?”
凌燕看着镜中略显苍白的面容,指尖轻轻划过镜沿 —— 这具身体的原主偏爱淡雅妆容,却总被柳氏和凌薇嘲笑 “寡淡无趣”。此次赏花宴是她首次在京城贵女圈正式亮相,妆容不仅要得体,更要暗藏锋芒,既不张扬,又能让人过目不忘。
“青黛,把那盒石黛拿来,再取些珍珠粉和蔷薇露。” 凌燕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她想起现代看过的古妆复原资料,结合原主的容貌特点,构思出一款 “浅黛远山妆”—— 不画浓重的眉黛,只用石黛轻轻勾勒出自然的眉形,似远山含黛;眼角不贴花钿,只以指尖蘸取少量珍珠粉,轻轻拍打在眼尾,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珠光;唇妆选用最浅的蔷薇色,只涂在唇中央,晕开后似初绽的花瓣,清雅又不失灵动。
青黛虽不解这 “奇怪” 的妆容手法,却还是听话地取来所需之物。凌燕亲自上手,先以蔷薇露擦拭脸颊,滋润肌肤,再用细粉轻轻扑在脸上,掩盖病后的苍白。她握着石黛,手腕轻转,顺着原主的眉形细细描画,不同于京中贵女流行的 “远山眉” 那般纤细,而是略宽几分,添了几分英气。
“小姐,这样的眉毛会不会太粗了?” 青黛看着镜中的眉形,有些担忧。
“不会。” 凌燕放下石黛,满意地看着镜中,“京中贵女的眉形太过纤细,虽显柔美,却少了几分风骨。我这眉形,既符合礼仪,又能衬出眼神的清亮,反而更显独特。”
接下来是眼尾的珍珠粉,凌燕取了极少量,指尖轻轻按压在眼尾下方,动作轻柔,生怕粉量过多显得突兀。最后是唇妆,她用指尖蘸取蔷薇色胭脂,点在唇中央,再轻轻晕开,形成自然的渐变效果。
整个妆容完成后,镜中的少女眉如远山含翠,眼似秋水横波,唇若蔷薇初绽,虽未施浓妆,却比京中流行的艳丽妆容更显清丽脱俗,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灵动与锋芒。
“小姐,您这样打扮,定能在赏花宴上艳压群芳!” 青黛看着镜中的凌燕,眼睛发亮。
凌燕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支素银梅花簪,簪在发髻上:“妆容只是点缀,真正能让人记住的,还要靠实力。青黛,把母亲留下的那把‘流泉’古琴拿来,今日我要好好练习。”
那把 “流泉” 古琴是苏夫人的遗物,琴身由千年桐木制成,琴面刻着细密的流水纹路,音色清越,如泉水叮咚。凌燕将古琴放在窗前的琴案上,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原主虽会弹琴,却只懂皮毛,技艺平平。凌燕前世在大学时曾选修过古琴,虽不算精通,却对乐理和乐谱结构有着深刻的理解。她取出苏夫人留下的《广陵散》乐谱,铺在琴案上,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 —— 这是一首曲调激昂、气势磅礴的古琴曲,难度极高,京中少有贵女敢轻易弹奏,柳氏的表姐赵婕妤却偏要让她在赏花宴上弹奏此曲,显然是想让她出丑。
“《广陵散》节奏急促,情感充沛,若是只凭死记硬背,很难弹出其中的韵味。” 凌燕喃喃自语,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摸索。她没有急于弹奏,而是先分析乐谱的结构,将曲子分为起、承、转、合四个部分,标注出每个部分的情感变化:起始部分平缓,似山雨欲来;承接部分渐强,如狂风骤起;转折部分急促,若雷电交加;结尾部分沉郁,像余韵悠长。
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模拟琴弦的振动,感受每个音符的力度和节奏。现代的音乐理论让她能更快地理解曲子的内涵,而不仅仅是机械地弹奏指法。半个时辰后,她再次拨动琴弦,指尖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广陵散》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
起初,琴声平缓柔和,似山间清泉,静静流淌;渐渐的,节奏加快,琴声变得激昂起来,如狂风呼啸,乱石穿空;到了高潮部分,指尖用力,琴弦振动加剧,琴声铿锵有力,似金戈铁马,气吞山河;最后,琴声渐渐放缓,沉郁顿挫,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青黛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 她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广陵散》,小姐的琴声不仅指法娴熟,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能让人感受到曲子背后的故事与情感。
“小姐,您弹得太好了!” 青黛激动地说,“比府里以前请的琴师弹得还要好!”
凌燕睁开眼睛,指尖离开琴弦,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知道,这只是初步掌握了曲子的节奏,要想在赏花宴上惊艳全场,还需要反复练习,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青黛,再给我倒杯茶,我再练几遍。”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静云院的琴音不断,从最初的生涩到后来的流畅,从单纯的技艺展示到情感的自然流露,凌燕的琴技在快速提升。她不仅注重指法的精准,更注重对曲子内涵的理解 ——《广陵散》讲述的是聂政刺韩傀的故事,蕴含着忠义、悲愤与傲骨,这与她如今的处境何其相似?她虽不是聂政,却也要像聂政一样,坚守本心,不畏强权,为自己和原主讨回公道。
练习间隙,凌燕让青黛去打听宫中各派系的情况。青黛很快回来,带来了详细的消息:“小姐,宫里现在主要分为三派:一派是贵妃党,以二皇子萧景渊的生母贵妃为首,势力最大,柳氏的表姐赵婕妤就是贵妃党的人;一派是太子党,太子萧景瑜是嫡长子,母妃是皇后,但皇后体弱多病,太子性格懦弱,势力较弱;还有一派是中立派,大多是些不受宠的嫔妃和皇子,其中七皇子萧景珩最是特别。”
“七皇子萧景珩?” 凌燕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没错。” 青黛点点头,“七皇子的母妃是宸妃,出身低微,早逝,他从小不受先帝重视,一直被贵妃党打压,平日里深居简出,喜好书画,看似不问政事,却听说很有才华,先帝偶尔会召他入宫谈论书画,对他的评价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