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十香那石破天惊的指证。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士道身上残留着千夏的味道。这无疑为分析千夏的身份与行动时间线提供了关键线索。
琴里用指尖轻轻敲击着珍宝珠的塑料棍,眼神锐利:
“十香的感知如果没有出错。那么,时间线就很明确了。在之前的空间震警报日,士道你离开避难所前往家庭餐厅的路上,必然与当时已经身为精灵的千夏有过接触,哪怕只是瞬间。”
令音调出了当时的记录,冷静地补充:
“这意味着,凤凰院千夏成为精灵的时间点,远早于她以‘瓦尔特继承者’身份正式现身之前。她体内的精灵力量,并非完全传承自那位‘瓦尔特·杨’。”
琴里接过话头,开始构建逻辑链条:
“那么,关于‘瓦尔特·杨’和‘逆熵’的故事,就需要重新评估了。最大的可能性是……”
她顿了顿,说出了那个听起来最合理也是最坏的推论,“千夏本身就是精灵,是【天裁】。如果瓦尔特的故事也是假的,那个‘瓦尔特·杨’,或许就只是一个偶然间获得了‘理之律者’力量的倒霉蛋,不知为何与千夏产生了交集。”
“可能是千夏欺骗了他,利用了他的力量或知识;也可能是他身受重伤,在弥留之际,阴差阳错地将‘理’的力量传承给了当时可能也处于某种特殊状态的千夏。”
令音顺着这个思路分析道,“总之,结果就是,千夏这个原本就拥有‘天裁’之力的精灵,意外地获得了第二份强大的力量——‘理之律者’的权能。”
琴里最终拍板定性:“所以,结论就是:凤凰院千夏,本质上是代号【天裁】的精灵,她拥有操控空间与雷霆的原始力量。”
“‘瓦尔特·杨’及其传承,更像是一个意外插曲,让她如虎添翼,成为了一个身兼双重权能的、前所未有的特殊存在。她的故事,半真半假,核心目的是为了掩盖她自身的真实来历。”
这个推论,将千夏定位为一个从一开始就拥有力量、并且可能心怀叵测的精灵,将“瓦尔特”的存在大大淡化,甚至描绘成了一个被利用或运气不佳的配角。
这无疑是将千夏的威胁性和“欺骗性”提到了最高。
“等……等一下!”
士道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认同。
“事情不一定就是这样!千夏她……她当时……”
他急切地想要反驳,想要说出千夏当时流露出的悲伤、决绝,以及那份沉重的宿命感,那不像是在演戏。
他想说,如果她真的那么工于心计,为何又要独自离开?
为何在十香抱住她时,会露出那种无奈又无措的真实反应?
但是,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有什么证据呢?
除了他自己感受到的那些模糊的、主观的情绪,他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来证明千夏“并非如此”。
琴里和令音的推论,在逻辑上是自洽的,符合已知的时间线和十香的证词。
他的直觉和感性认知,在冰冷的分析和“合理”的推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张了张嘴,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在所有船员和琴里、令音的目光注视下,只能颓然地低下头,将所有未竟的话语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看着士道这副模样,琴里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她知道士道难以接受,但在关乎世界存亡的重大问题上,他们必须基于最坏的打算来制定策略。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士道。”琴里的语气放缓了一些。
“但这是我们目前根据所有线索所能得出的、最坏的结论。我们必须以此为基础,来应对她接下来的行动。”
士道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争辩。但他紧握的双拳和眼神中未曾消散的疑虑表明,他内心的抗辩并未停止。
那个白发少女身上,一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更深层的真相。他无法就此将她定性为一个纯粹的“阴谋家”和“威胁”。
士道听着琴里和令音那逻辑严密、几乎无懈可击的推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点点勒紧。
他明白,从理性角度,她们的分析很有道理,甚至是目前最符合已知线索的推测。但是……
他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坚定:
“你说的这些,逻辑上都对,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我,我无法接受。”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工业区那惨烈的一幕幕。
他记得千夏决绝地推开他,说出那些关于“世界真相”、“不能在一起”的残酷话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那片废墟。
他记得自己趴在窗口,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在面对DEM社庞大的机械部队和那个如同战神般的艾伦·马瑟斯时,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力量生疏,到逐渐熟悉力量后那带着几分癫狂与宣泄的、令人心悸的狂笑。
他更记得最后,那残酷的一幕——艾伦的光剑无情地斩过,少女的手臂连同半边身躯被撕裂,鲜血在空中泼洒出刺目的红,她如同折翼的鸟儿,带着一道绝望的轨迹从空中坠落……
那一幕带来的冲击和心痛,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那样惨烈的战斗,那样真实的痛苦与挣扎,难道全都是精心设计的表演吗?
一个心怀叵测的精灵,会为了演戏而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甚至险些真正陨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