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的气质从来不是温润如玉,而是更像一条色泽艳丽无比的毒蛇,或是一株盛开在幽冥深处的巨毒之花。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美丽得令人窒息,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人在控制不住心生惊艳与臣服的同时,更从骨髓里渗出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念头。
就是这样一个人,手段狠辣无情,视人命如草芥。
可他身边的那些番役、心腹,无论是权势滔天的档头,还是最低等的侍卫。
对他却都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忠诚,那种效死之力,甚至远超许多人对皇上。
这何尝不是一种可怕的能力?
一种比帝王心术更深不可测的御下之道。
就在她心绪纷乱、屏息凝神之际,谢忱慵懒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刚沐浴后的些许松缓,却依旧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这么晚过来……又寻到什么东西,要求咱家了?”
宁安澜心跳如擂鼓,强迫自己压下因方才那惊鸿一瞥而紊乱的气息。
她垂着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依旧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公公明鉴。”她先是习惯性地奉上一句恭维,然后才切入正题,“奴婢……安澜与刘嬷嬷在已故王嬷嬷的住处,搜到了两件极为蹊跷之物。”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两个布包,双手奉上:“一本写满了看不懂的数字册子,还有一枚……质地奇特、刻着诡异图腾的令牌。”
“奴婢与刘嬷嬷见识浅薄,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丝毫头绪。”
“只是明日太后娘娘必定要追问王嬷嬷死因与调查结果,若毫无线索,刘嬷嬷恐怕难以交代……”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心中忐忑至极。
这段时间以来,她看似得了谢忱几分“青眼”,实则寸功未立。
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因自身困境前来求助叨扰。
她深知谢忱绝非慈善之辈,每一次的“帮助”背后,或许都早已在无形中标好了价码。
此刻再次上门,她实在胆战心惊,不知是否会触怒这阴晴不定的九千岁。
谢忱漫不经心地用一方雪白的软帕擦拭着微湿的发梢。
闻言,目光懒懒地扫过她手中那两个不起眼的布包,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低笑一声:
“哦?又是从死人身上扒拉出来的东西?”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带着点玩味的审视,“拿来瞧瞧。”
得了他的许可,宁安澜才敢上前几步。
将两个布包轻轻放在他手边的桌案上。
又迅速退回到安全的距离,垂手恭立。
谢忱放下帕子,修长的手指先拈起了那个油布包,慢条斯理地打开,露出了里面那本纸张粗糙的册子。
他随意地翻动了几页,目光在那密密麻麻的、毫无规律的数字和符号上掠过。
宁安澜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却见他神色淡漠,并无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在看一本无关紧要的闲书。
随后他又拿起另一个粗布包打开,那枚非金非木、刻着蛇形图腾与“影”字的令牌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