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夜,我祖父从火场里扒出来的。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阿桂看着两块合二为一的玉佩,蝴蝶翅膀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像活了过来,“老主人说,这对蝴蝶玉佩,本是给小姐做的嫁妆,要合在一起才完整。”
他想起祖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萝拉斯特家族的人,从来没把他们这些人类仆人当外人。
老主人总说:“墓园里的草,和城堡里的玫瑰,喝的是同一片天的雨水。”
苏烟烟的眼眶红得像晨露里的樱桃,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却没再掉下来。
“他们……他们是不是都很温柔?”她的声音很轻,像怕答案会碎。
“比春天的风还温柔。”阿桂蹲下来,指着不远处的墓碑,“埃布尔少爷会给乞丐吹笛,玛莎厨娘总多做一份人类点心。老夫人还教过我娘认字,说‘守墓人也得识得逝者的名’。”
他看着苏烟烟把合好的玉佩贴在胸口,阳光照在她脸上,那股干净的温柔,和碑上刻着的蝴蝶,和记忆里的老主人,重叠在了一起。“和你一样。”
战后的第一个春天,墓园里多了块新墓碑。
没有名字,只刻着只展翅的蝴蝶,翅膀上刻满细密的纹路,像无数个重叠的影子——那是所有在战争中消逝的、没能留下名字的逝者。阿桂每天还是会来扫墓,给埃布尔换笛子时,会多带块人类小孩爱吃的麦芽糖,放在碑前的石缝里;
给玛莎补糖果时,会摆上块春桃生前做的麦饼,饼上还按着她特有的梅花印;
给新墓碑摆野蔷薇时,会对着风说:“看啊,今年的花开得比去年好,镇上的孩子都来摘花编花环了,说要给蝴蝶做翅膀。”
陶罐里的麻纸越积越厚,边缘卷得像波浪,最底下压着片干枯的蔷薇花瓣。
那是春桃走的那年,她最后一次来墓园给玛莎厨娘献花时,别在鬓角的一朵,落进了陶罐的缝隙里。
如今花瓣褪成了浅褐色,叶脉却还清清楚楚,像她总爱说的“日子再淡,也得留道痕”。
最后一页的麻纸带着阳光的温度,是阿桂趁着晌午日头最足的时候写的。
新磨的松烟墨泛着乌亮的光,“活着的人好好活,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这行字,笔锋比往日柔和了许多,连收笔的勾都带着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