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书房内熏香浓郁,却压不住方弘心头的邪火。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他面前摊着一份奏折,字迹工整,内容却让他越看越烦躁。街市上的一幕不断在眼前回放——柳知意那清冷无视的眼神,囚车中方云那蝼蚁般的直视与挑衅!奇耻大辱!
“殿下,柳相在外求见。”内侍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方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柳文渊?他来做什么?”他冷哼一声,“让他进来。”
片刻后,柳文渊缓步而入,一身常服,面容平和,看不出丝毫兴师问罪的意味,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柳文渊微微躬身,礼数周全。
“柳相不必多礼,”方弘勉强压下火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知柳相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柳文渊直起身,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是为了小女知意。今日街市之上,小女年幼无知,冲撞了殿下,实在是老臣管教无方,特来向殿下请罪。”
方弘心中冷笑,好个“年幼无知”,好个“冲撞”!那分明是赤裸裸的无视和打脸!这老狐狸,分明是来做表面文章,试探虚实来了。
“柳相言重了,”方弘端起茶杯,掩饰着眼中的寒意,“知意妹妹性情率真,孤……又岂会与她计较。”“计较”二字,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柳文渊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勉强,依旧从容道:“殿下宽宏,是老臣之幸。只是小女经此一事,也自觉言行有失,心中不安。她向来喜好游历山水,老夫便允了她,让她出门散散心,也顺便历练一番,总好过在皇都这繁华之地,徒惹是非。”
方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出门?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状似随意地问道:“哦?不知知意妹妹欲往何处游历?北境风光壮阔,还是南疆景色秀丽?”
柳文渊捋了捋胡须,淡然道:“小女说是向往西疆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苍茫景象,今日一早,便已从西门出发了。”
“西门?”方弘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疑窦顿生。他安插在柳府外的眼线明明回报,柳知意的车驾是天刚亮时从北门离开的!这老匹夫,竟敢当面欺瞒于他!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直冲顶门,方弘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他几乎要拍案而起,厉声质问。
然而,看着柳文渊那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眼神,方弘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怒喝咽了回去。
眼前之人是柳文渊!是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连父皇都要倚重三分的当朝宰相!在没有绝对把握撕破脸皮之前,他不能,也不敢轻易动他。
强行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方弘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西门?甚好。但愿知意妹妹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承殿下吉言。”柳文渊微微颔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场寻常的寒暄,“若殿下无其他吩咐,老臣便告退了。”
看着柳文渊从容离去的背影,方弘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掼在地上!
“啪嚓!”
名贵的瓷盏瞬间粉碎,茶水四溅。
“老狐狸!还有那个贱人!竟敢耍弄孤!”方弘胸膛剧烈起伏,面目狰狞,“北门!她分明是往北去了!想去干什么?去找那个废物吗?!”
“来人!”他厉声喝道。
一名心腹侍卫应声而入。
“给孤盯紧柳知意!还有,传信给北疆我们的人!”方弘眼中杀机毕露,“若是发现柳知意与方云那废物有任何接触……或者,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语气冰寒,“必要时,可以‘意外’处理干净!记住,要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牵连到孤!”
“是!”侍卫心头一凛,领命而去。
空荡的书房内,只剩下方弘粗重的喘息声和满地狼藉。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柳家父女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几乎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