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站在密室出口前,背对着秦雪,右手还搭在门框边缘。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赵九最后那句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三遍——“该你了”。
他没回头,也没应声,只是把手术刀重新插进袖口夹层,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某个习惯是否还在。
秦雪从操作台后走出来,手里捏着存储卡,指尖发白。
她看了眼陈砚的背影,又回头扫了眼瘫在冰棺里的赵九。
那人已经闭上眼,呼吸微弱,但嘴角还挂着一点干掉的液体。
“你还信他的话吗?”秦雪问。
陈砚终于动了,转身时顺手从墙上拔下听诊器,金属头磕在石壁上发出轻响。“信一半。”他说,“人快死的时候,说真话的成本最低。”
秦雪没接话,只把存储卡塞进证物袋,贴身收好。
两人沉默地往回走,脚步踩在冷硬的地面上,声音被四壁吸得干净。
主控面板的蓝光还在闪,数据流停在许国洪的签名上,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走到壁画前,陈砚忽然停下。
那幅画刻在整面石墙上,线条粗犷,画的是个穿长袍的人站在山崖边,手握一把弯刀,正劈向一条盘踞的巨蟒。蛇腹裂开,掉出一块玉佩,落在那人脚边。
他盯着玉佩的位置看了几秒,伸手摸进内袋,取出半块玉佩。
边缘锯齿状,纹路古旧,是他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唯一遗物。
“你觉得这是巧合?”他问。
秦雪走近两步,紫外线灯照上壁画。
光线下,一些原本看不见的细线浮现出来——蛇颈下方有一行小字:“血启门,骨引路”。
她皱眉:“这不像装饰性刻痕,倒像是提示。”
陈砚低头看着玉佩,没说话。他用拇指蹭了蹭缺口,然后轻轻划破指尖,一滴血顺着纹路滑下去,落在壁画上蛇腹裂口的位置。
血珠渗进石缝。
地面猛地一震。
壁画中央咔地裂开一道竖缝,冷风从里面涌出,带着一股陈年纸张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秦雪往后退了半步,灯举在身前。缝隙慢慢扩大,刚好够一人通过。
“你要进去?”她问。
“已经走到这儿了。”陈砚把玉佩收回口袋,取下听诊器,将金属头绑在手术刀柄前端,伸进通道试探。
刀尖触到第三块地砖时,两侧墙缝突然弹出两枚细针,钉入前方石壁,针尖泛着幽蓝。
“古代毒针。”秦雪低声说,“麻痹类毒素,剂量够让一头牛躺三天。”
陈砚收回刀,从急救包里抽出一根钢丝,是之前拆钢钉时留下的。他把四根断针用钢丝串联,形成回路,再轻轻拨动机关底座。咔一声轻响,两侧针槽缩回墙内。
“过。”他贴地趴下,腹部着地,缓缓往前爬。
通道极窄,肩宽勉强通过。头顶是粗糙的石板,离背脊不到十公分。他一手撑地,一手握刀在前探路,膝盖一点点挪动。
秦雪跟在后面,手里灯照着他的脚踝。空气越来越闷,呼吸声在狭窄空间里来回碰撞。
爬了约莫十五米,前方豁然开朗。
一间石室出现在眼前,四壁刷着灰浆,角落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套青铜器械——镊子、钳子、骨锯,样式古老,但打磨精细。
最醒目的是天花板中央垂下的无影灯,造型现代,灯罩连接着裸露的电线,另一头通向墙上的配电盒。
陈砚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走到灯下,抬头看。
灯臂有编号:xtp—06—f。
和主控面板日志里出现的批号一样。
他眼神沉了沉,没说话,转向房间另一侧。
那里躺着一具冰人,面部盖着纱布,胸口缠着绷带,外衣早已腐烂,只剩残片挂在身上。
陈砚走过去,蹲下,掀开纱布一角。
是一张年轻的脸,眉骨高,鼻梁直,嘴唇紧抿。虽然肤色青白,但轮廓清晰。
他认出来了。
这张脸,和医院档案室里许国洪三十年前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是……”秦雪站在他身后,声音压低。
陈砚没回答,手指移到冰人胸口,轻轻揭开绷带一角。
下面是一道缝合伤口,长约十二厘米,斜跨左胸。针脚细密,打结方式特殊——每一针都带一个反旋扣,防止术后撕裂。
是他自己惯用的手法。
不是模仿,是复刻。
连下针角度、深度、线尾留长都一致。
“这不可能。”秦雪喃喃道,“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手术记录原样复制到几十年前?”
陈砚站起身,环视四周。石桌上有本病历本,纸页泛黄,边缘脆得像枯叶。他从口袋掏出酒精棉,浸湿口罩戴上,示意秦雪别靠太近。
秦雪打开气流罩,轻轻覆在病历上方,再用软毛刷拂去表面浮尘。放大镜凑上去,一行字浮现:
患者姓名:许国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