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顺着铁皮屋檐滑落,砸在水泥地上碎成水花。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陈砚站在地下室门口,手指还搭在雨衣内袋的纸条上,门外那张照片静静躺在门缝外,像一张摊开的底牌。
他没动,也没去捡。
刚才那阵脚步声是假的。三楼拐角的布料摩擦声太规整,像是故意放慢节奏引人上楼。真的人不会在空楼里穿宽大衣服走路,更不会让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那是训练过的伪装,不是普通探子。
他低头,刀尖挑着那半片纽扣残壳,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纹路,和更衣室摄像头外壳一致。对方想让他以为自己被全程盯着,可这片残壳出现在这里,说明有人动过手脚——要么是布置陷阱的人留下的,要么是王振海的人撤离时没清理干净。
他把残壳塞进雨衣口袋,右手缓缓抽出手术刀,刀柄在掌心转了个圈,然后用刀尖轻轻划过照片背面那行字。“你藏不住东西”——墨迹是新的,喷墨打印,不是手写。这种细节,只有急于立威的人才会忽略。
他把照片推回门缝外两寸,刚好露出那行字的一半,像是匆忙塞进去又没塞全。然后他退后一步,贴着墙,沿着楼梯井往上走。
脚步声很轻,但故意踩出节奏。左脚重,右脚轻,像是右腿受过伤。走到二楼平台时,他忽然踉跄了一下,手扶墙,顺势将手术刀狠狠插进砖缝。金属刮擦的声音在空楼里炸开,回音撞上天花板又反弹下来。
他没拔刀,也没抬头。
三秒后,三楼窗边传来衣料摩擦声,很短,像人突然停下动作。接着是鞋底轻蹭地面的声音,靠左,说明重心偏移,人在探身观察。
陈砚靠着墙,慢慢蹲下,右手从袖中滑出另一把刀——不是手术刀,而是从急诊科器械包里顺来的截肢钳改装的小型战术刀,短刃,重心靠后,适合近距突刺。他把它藏在掌心,左手却抬起,缓缓拍了两下自己的右腿。
“2018年,索马里边境。”他开口,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有个中校想活捉我,带了六个雇佣兵,埋伏在废弃医院三层。他以为我会上楼。”
楼上没动静。
“我没上。”陈砚继续说,“我在地下室等了四小时,等他们换岗松懈。最后那个中校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对讲机,说‘他不可能知道我们在哪’。”
他顿了顿,手指摩挲着掌心的刀柄。
“可我知道。因为他的左鞋跟缺了一块金属片,踩过血泊,在楼梯转角留下三道平行刮痕。和现在你脚下的地砖,一模一样。”
三楼传来一声极轻的吸气声。
陈砚没抬头,只是缓缓站起身,右手依旧贴着墙,掌心的刀刃朝外。他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脚步恢复平稳。
“你今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来过这里。”他说,“你翻过我的白大褂,想找u盘。可你不知道,那件衣服早就不是我穿的那件。”
楼上的人影动了。
一道黑影从三楼窗框后移出,站定在破窗前。王振海穿着深灰色风衣,领口立着,手里捏着一个黑色u盘,指节发白。
“陈医生,”他开口,声音平稳,带着惯常的儒雅,“你该庆幸我没把这东西交给警方。私自窃取医院药品记录,足够让你坐牢。”
陈砚站在二楼阴影里,没应声。
“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王振海语气放缓,像是在谈心,“自以为掌握真相,结果呢?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陈砚终于抬头。
“您左鞋跟的金属片,”他声音很平,“和三个月前药库地砖刮痕,吻合度98.6%。”
王振海眼神微动。
“那天夜里,药库监控断了七分钟。”陈砚往前一步,“您从后门进去,鞋跟刮过消防通道的金属门槛,留下一道0.3毫米深的划痕。法医中心上周才调出原始监控,比对了所有进出人员鞋印。”
王振海没说话,但握u盘的手收紧了。
“您以为剪掉一段视频就能洗清自己?”陈砚又上前一步,“可您忘了,地砖会记下角度。您左脚外八字,走路时鞋跟先着地,倾斜12度。药库那道刮痕,就是这个角度。”
王振海往后退了半步。
“您今天来,不是为了交涉。”陈砚声音更低,“您是来确认我有没有拿到真u盘。可您犯了个错——您不该亲自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从破窗扫进来,在墙上跳动。
王振海立刻转身,想往楼梯另一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