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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灰黑色“废料”被完全解开的瞬间,整个公盘解石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沸腾。清水泼洒在光洁如镜的切面上,将那抹惊心动魄的翠色映照得愈发鲜活灵动,仿佛有绿色的光晕在其上流淌。高冰种接近玻璃种的质地,让翡翠内部的结构细腻得几乎不见颗粒感,正阳绿的色彩均匀饱满,毫无色差或色根突兀之感,纯净得如同初春最鲜嫩的那一芽新叶凝聚而成。
“完美!太完美了!我从业三十年,从未见过品相如此完美的正阳绿!”
“这块料子,至少能出三副满绿手镯,剩下的料子还能做戒面、挂件……价值不可估量!”
“楼家……这次是真的一飞冲天了!这年轻人的眼力,神乎其技!”
惊叹声、赞美声、估价声如同潮水般将楼望和淹没。无数炽热、羡慕、甚至是贪婪的目光聚焦在他和那块翡翠上。记者们的相机闪光灯连成一片,几乎要将他的身影灼穿。先前那些质疑和嘲讽的声音,此刻早已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敬佩与巴结。
楼和应站在儿子身边,饶是他经历过大风大浪,此刻握着烟斗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他不是为这块价值连城的翡翠而激动,而是为儿子这石破天惊的一鸣惊人感到无比的骄傲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他比谁都清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儿子展现出的这种近乎“妖孽”的鉴石能力,在带来荣耀的同时,也必将引来无数觊觎与祸端。
“望和,稳住。”楼和应低声提醒,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楼望和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他平静地指挥着自家带来的护卫,将解出的翡翠小心包裹、装箱、严密看守起来。整个过程井然有序,面对周围递过来的无数名片和合作意向,他只是礼貌性地颔首,并未多做回应,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冷静,让一些原本以为他只是运气好的老行尊也暗自点头。
不远处,万子豪面如死灰,眼神阴鸷地盯着被众星拱月般的楼望和,以及那块刺眼无比的翡翠。失败的耻辱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他不仅让万玉堂损失了一大笔资金,更是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颜面,而这一切,都被楼望和的光芒映衬得无比可笑。
“楼、望、和……”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带着刻骨的恨意。他身边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低声道:“少爷,暂且忍耐。此子锋芒太盛,未必是福。我们……来日方长。”
万子豪狠狠瞪了那中年男人一眼,但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带着满腔的怨毒,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他知道,今天之后,“赌石神龙”楼望和的名字将响彻缅北,而他万子豪,则成了最好的垫脚石和反面教材。
公盘尚未结束,但所有人的心绪都已被楼望和这块惊天动地的翡翠所牵动。接下来的竞标和解石,似乎都显得有些索然无味。楼望和这个名字,以及“废石藏龙”的传奇故事,正通过各种通讯工具,以病毒般的速度传播开来,在玉石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
夜色渐浓,缅北小镇的喧嚣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因白天的刺激而滋生出另一种躁动。楼家下榻的酒店房间内,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翡翠已被存入酒店提供的、拥有最先进安保系统的保险库,但楼和应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
“父亲,您在担心什么?”楼望和递过一杯温茶,轻声问道。
楼和应接过茶杯,却没有喝,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灯火零星、黑暗笼罩的远山:“望和,你今天做得很好,远超我的预期。但是,你也看到了,万玉堂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黑石盟’。”
提到“黑石盟”三个字,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这是一个近年来迅速崛起的、行事风格狠辣诡秘的组织,势力渗透玉石行业的多个环节,尤其专注于控制稀缺矿源和招揽奇人异士。他们对于拥有特殊鉴石能力的人,向来是“顺者昌,逆者亡”。
“我明白。”楼望和眼神微冷,“兵来将挡。”
“恐怕没那么简单。”楼和应叹了口气,“我收到消息,夜沧澜……已经到了缅北。”
夜沧澜,黑石盟的少主,一个年纪轻轻却已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据说他手段狠厉,智计超群,且自身也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异能,对玉石有着极强的感应力。他的到来,无疑让本已错综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凶险。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护卫首领阿泰的声音响起:“老爷,少爷,外面有一位姓沈的小姐求见,说是……白天曾与少爷有一面之缘。”
沈?楼望和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白天那个站在人群外围,气质清冷如莲,却拥有一双能看透人心般眼眸的少女。她当时似乎想提醒他什么,却因场面混乱未能靠近。
楼和应看向儿子,楼望和点了点头:“请她进来。”
门开了,沈清鸢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衣裙,但在灯光下,更显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她先是对楼和应行了一礼:“晚辈沈清鸢,见过楼伯伯。”举止得体,落落大方。
楼和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对方如此年轻,却气度不凡。他颔首回礼:“沈小姐不必多礼,请坐。”
沈清鸢并未坐下,目光直接转向楼望和,开门见山道:“楼公子,冒昧打扰。我此来,是想提醒公子,今夜务必万分小心。”
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哦?沈小姐何出此言?”楼望和问道,心中对她的来意已有几分猜测。
“公子今日大涨,名动公盘,是福亦是祸。”沈清鸢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万玉堂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必然怀恨在心。而更危险的,是‘黑石盟’。他们对于公子这般拥有超凡眼力之人,绝不会放过。据我所知,他们的人已经盯上这里了。”
楼和应神色凝重:“沈小姐消息灵通,多谢提醒。不知沈小姐与黑石盟……”
沈清鸢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微微垂下眼帘:“家父……曾因不愿为黑石盟效力,而遭其迫害。沈家……也因此败落。我对此组织,知之甚深。”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与哀伤。
楼望和心中了然,原来如此。难怪她白天会主动靠近,想必是看到了他与万玉堂的冲突,又察觉到他可能身负异禀,故而心生同仇敌忾之感,或是想借他之力?
“沈小姐特意前来告知,楼某感激不尽。”楼望和拱手道,“不知沈小姐可有良策?”
沈清鸢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坚定:“黑石盟行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今夜极可能会动手,强抢或是……绑架。此地已非安全之所。我知一条隐秘小路,可绕开主要关卡,直达边境。若楼伯伯和公子信我,可即刻动身,趁夜离开。”
即刻动身?楼和应眉头紧锁。这无疑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建议。信任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女,在深夜走一条未知的小路?但若沈清鸢所言非虚,留在酒店,无异于坐以待毙,酒店的安保在黑石盟这种势力面前,恐怕形同虚设。
楼望和看着沈清鸢的眼睛,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真诚。他的“透玉瞳”虽不能看透人心,却能感知到对方身上并无恶意,反而有一种同处于危机中的共鸣感。
“父亲,”楼望和转向楼和应,“我认为沈小姐所言非虚。黑石盟势大,我们不宜硬拼。趁其尚未完全布置妥当,连夜离开,是上策。”
楼和应沉吟片刻,他是果决之人,深知当断不断的道理。他猛地一拍桌子:“好!就依沈小姐之言!阿泰!”
护卫首领阿泰应声而入。
“立刻安排,所有人轻装简从,带上最重要的东西,我们十分钟后出发!”楼和应下令道,又对沈清鸢道,“沈小姐,此番恩情,楼家铭记于心。前路凶险,你可愿与我们同行?”
沈清鸢点了点头:“我与黑石盟,亦有仇怨。能与楼公子同行,或可互为援手。”
事情就此决定。楼家行动极为迅速,不到十分钟,一行人已悄然从酒店后门离开,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除了那块核心翡翠和少量现金,其余物品尽数舍弃。沈清鸢在前面引路,她对地形似乎极为熟悉,专挑灯光昏暗、人迹罕至的小巷穿行。
缅北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偶尔传来犬吠和不明所以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不安的气息。楼家护卫们个个神情警惕,手握在腰间的武器上,将楼和应、楼望和与沈清鸢护在中间。
楼望和走在沈清鸢身侧,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以及那份与她年龄不符的坚毅。他低声问道:“沈小姐,你对黑石盟似乎很了解?”
沈清鸢脚步未停,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黑石盟……他们追求的,不仅仅是财富。他们在搜集与上古玉矿、与‘龙渊玉母’相关的线索和信物。任何可能与之相关的人或物,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龙渊玉母?”楼望和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心中莫名一动,仿佛这个词与他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那是一个传说,”沈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与忌惮,“据说是一切玉脉的源头,蕴藏着无法想象的能量和秘密。黑石盟相信,找到龙渊玉母,就能掌控整个玉石界的命脉,甚至……获得超越凡俗的力量。”她顿了顿,继续道,“他们有一套鉴别‘玉缘之人’的方法,楼公子今日展现的能力,必定已被他们列为重点目标。”
楼望和沉默不语,心中却掀起了波澜。超越凡俗的力量?难道自己的“透玉瞳”,也与这所谓的“龙渊玉母”有关?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阿泰突然举起拳头,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所有人瞬间蹲下,屏住呼吸。
前方巷口,隐约传来几声压低的交谈和脚步声,手电筒的光柱胡乱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