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悠悠压抑的抽泣声细微地响着。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那幅阴郁恐怖的画像一块寒冰,砸碎了短暂平静的假象。
沈云栀紧紧搂着女儿,她的恐惧和愤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在胸腔里燃烧。她轻轻拍着悠悠的背,声音却异常冷静,像绷紧的弦:“悠悠不怕,妈妈在。只是一幅画,伤害不了我们。”她抬头看向阿书,眼神锐利,“阿书,处理掉。”
阿书立刻会意,他将那幅画粗暴地塞回盒子,连同所有包装一起塞进垃圾袋,打了个死结,仿佛在扼杀某种不祥之物。“我马上去查快递来源,虽然希望渺茫。”他语气阴沉,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沈云栀和受惊的悠悠,最后落在茫然的傅砚安身上,“你看好他们。”
傅砚安虽然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幅画带来的不适感,以及沈云栀和阿书身上散发出的凝重和愤怒,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他抱着小灰兔,挪到沈云栀身边,像寻求庇护,也像想提供支撑,小声而坚定地说:“云栀姐姐,我会保护你和悠悠的。”
沈云栀看着他那双与年龄不符的、清澈中带着一丝懵懂担忧的眼睛,心头怒火稍熄,涌上一股酸涩的暖流。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嗯,我知道。”她顿了顿,对阿书说,“先别急,对方就是想看我们自乱阵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
她抱着悠悠坐到沙发上,示意傅砚安也坐下。傅砚安立刻挨着她坐下,依旧紧紧抱着他的兔子,仿佛那是他的力量源泉。
“阿书,蓝馨这招很阴毒,但她也暴露了一点——她暂时无法用更直接的手段对付我们,只能用这种心理恐吓。”沈云栀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在提醒我们悠悠的病情,也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公司那边,蓝皓的动作必须尽快按住,不能让他真的搅起风浪。”
阿书点头,眼中闪过狠厉:“我知道。我会加快速度,清理掉那些不安分的股东。蓝皓……他不过是被推出来的傀儡,掀不起大浪,但恶心人是够了。”他看了一眼傅砚安,意有所指,“要是哥哥现在能恢复……”
沈云栀摇摇头:“不能指望这个。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同时尽最大的努力。”她沉吟片刻,“悠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之前联系的那位国外的专家,已经有初步回复,我们需要尽快带悠悠过去进行一次全面会诊。”
这是目前最重要,也最让人忧心的事情。一切争斗,在女儿的健康面前,都显得次要。
“我安排行程和安保。”阿书立刻接口。
这时,一直安静靠在沈云栀怀里的悠悠,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小声问:“妈妈,我们要去看病吗?像画里那样?”
沈云栀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用力摇头,露出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笑容:“不,宝贝。我们是去找最好的医生,让医生帮悠悠把身体里的不舒服赶走。就像……就像勇士去打小怪兽一样。画里的是假的,是坏人用来吓唬我们的,我们悠悠最勇敢了,对不对?”
悠悠看着妈妈的眼睛,那里的光芒驱散了她心中的一些恐惧,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悠悠不怕!悠悠是勇士!”
傅砚安在一旁听着,眉头紧紧皱起。他听不懂“公司”、“股东”、“蓝皓”这些词,但他听懂了“看病”、“医生”、“不舒服”。他看向悠悠,这个对他不太友善却会送他小兔子的小女孩,原来生病了吗?所以母亲才用那么坏的画来吓她?
一种混杂着担忧、愤怒和无力感的情绪在他心里翻涌。他记忆里的母亲,虽然严厉,却不会做这样……恶毒的事情。这和他认知的世界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晚上,傅砚安罕见地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白天那幅画的阴森画面,沈云栀苍白的脸,悠悠恐惧的哭声,还有阿书阴沉的眼神,在他脑海里交替出现。
“小灰,”他抱起枕边的兔子,低声喃喃,“为什么妈妈会变成那样?为什么云栀姐姐和砚书那么难过?悠悠……真的病得很重吗?”
兔子自然不会回答他,只是用温顺的红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