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在身后合上的轻响，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生机。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宇文玥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沉如水，指尖一下下敲击着光滑的桌面，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般敲在林小满的心上。
怀安公公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林小满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头磕得地板咚一声响，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王爷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宇文玥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头顶，声音冷得能凝出冰碴：“抬起头来。”
林小满哆哆嗦嗦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圈却因为惊吓和睡眠不足而泛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本王问你，”宇文玥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是如何得知，有人会在军马饲料中动手脚？”
林小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果然是为了这个！
“奴婢……奴婢不知道什么军马饲料……”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细若蚊蝇。
“嗯？”宇文玥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致命的威胁，“需要本王提醒你？‘猫粮也像马吃的精饲料那样，被掺了奇怪的东西’？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林小满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是吓的，也是急的。她知道瞒不过去了，再嘴硬可能真的会没命。
“没、没人告诉奴婢……”她哭得抽抽噎噎，脑子一片混乱，只能凭着本能和那点“急智”被动胡乱解释，“是……是奴婢自己瞎想的……奴婢喂雪团儿的时候就在想，猫粮这么贵都有人舍不得买好的……那……那马吃的那么多，要是有人想省钱，或者……或者使坏，往里面掺点便宜又……又效果猛的玩意儿，是不是……是不是就能糊弄过去了？或者……或者让马暂时看起来精神，其实伤了根本……”
她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底气，因为这理由听起来实在太扯了！她自己都不信！
“就凭这个？”宇文玥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一个浣洗婢，能凭空联想到军马饲料舞弊？还能精准猜到是番邦之物？”
“因、因为……”林小满急得口不择言，“因为奴婢老家发大水之前……隔壁村……好像就有黑心粮商往米里掺沙土……还、还有喂猪的掺了什么东西让猪看起来肥……所、所以奴婢就……就举一反三了……对！举一反三！”
她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怀安公公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宇文玥看着她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还在努力“举一反三”的蠢样，额角的青筋似乎跳了一下。
他原本怀疑她是某些势力安插的棋子，或者与番邦有所牵连。可这番漏洞百出、蠢得惊人的说辞……若真是伪装，那这伪装也未免太过登峰造极，足以以假乱真了。
难道真如她所说，是源于乡下生活的见闻，加上一点匪夷所思的联想和……惊人的运气？
他沉默的时间越长，林小满就越害怕。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终极信任危机！触发终极选项：‘坦白从宽’或‘硬扛到底’！选择‘坦白从宽’：需交代系统部分非核心信息（如‘预感’、‘直觉’），风险极高（可能被当成妖孽）。选择‘硬扛到底’：坚持‘蠢人有傻福’人设，风险极高（可能被当成细作处死）。请宿主谨慎选择！（注：基于当前剧情及人物关系，‘硬扛到底’成功率略高，因符合王爷现有认知。）】
林小满看着这两个都是“风险极高”的选项，想死的心都有了。
坦白系统？怕不是下一秒就被当成妖怪烧了！
硬扛到底？虽然蠢，但好像……更符合她一直以来给王爷留下的印象？
赌了！就赌王爷更相信她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傻子，而不是个心机深沉的细作！
她把心一横，眼泪流得更凶了，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破罐子破摔般哭道：“王爷明鉴！奴婢就是蠢！就是脑子不好使！整天就会胡思乱想！还贪吃怕死！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奴婢说的哪句话不小心蒙对了，那……那肯定是奴婢祖坟冒青烟了！呜呜呜……王爷您要是不信，就把奴婢赶回浣洗房洗衣服吧！奴婢保证再也不乱说话了！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宇文玥的表情。
宇文玥看着她这副毫无形象、哭天抢地的样子，眉头越皱越紧。他平生最厌恶眼泪和吵闹，但此刻，这吵闹却奇异地削弱了他心中的杀意和疑虑。
或许，是他想得太复杂了。这世间，本就存在一些难以解释的巧合和……蠢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