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
屏幕上,苏婉那张精致而苍白的脸庞,依旧挂着一丝诡异的平静,仿佛宴灵揭露的真相与她无关。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但秦悦的目光,却如鹰隼般死死锁定了苏婉放在膝上的一只手。
那只手正在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手腕上一只通透温润的玉镯。
那玉镯,秦悦认得。
是父亲秦振雄早年在一场拍卖会上高价拍得的珍品,据说有安神定魂之效。
她曾撒娇想要,父亲却笑着说她性子跳脱,戴不住,转头便将这只玉镯赠予了刚刚被接到秦家的苏婉,说她体弱,需要养着。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她这个亲生女儿,就已经输给了一个“养女”。
“她在撒谎。”
宴灵的机械音在秦悦的耳蜗内响起,冷静地分析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心率在130—140之间剧烈波动,嘴角有0.15秒的非对称性上扬,是典型的伪装性微笑。但……”
宴灵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处理更复杂的情感数据。
“当审讯员提到‘秦先生’时,她的瞳孔在0.08秒内瞬间收缩,呼吸暂停了0.5秒。恐惧和……依恋?这是真实情绪反应。”
秦悦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她轻声呢喃,与其说是回答宴灵,不如说是在陈述一个早已看透的事实。
“她不是疯了,她只是恨得太深,深到将自己都骗了过去。”
恨她秦悦拥有一切,恨自己永远只是个影子。
而这份恨意的根源,恰恰源于她最想讨好的那个人——她的父亲。
“宴灵,执行第二套方案。”秦悦的声音冷得像冰,“把‘那个’东西,送进去。”
半小时后,一名工作人员将一个封存的档案袋送进了审讯室,放在苏婉面前。
苏婉警惕地瞥了一眼,没有动作。
审讯官得了指示,打开档案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
那是一本厚厚的,边角已经泛黄的童年相册。
苏婉的身体猛地一僵。
审讯官翻开相册,将其中一张被红色记号笔刻意圈出的照片推到她面前。
照片上,宏伟的秦家祠堂外,年仅五岁的秦悦被父亲秦振雄高高抱在怀里,笑容灿烂,正准备进入祠堂祭拜先祖,正式记入族谱。
而在祠堂外的石阶下,一个同样只有五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子的小女孩,正孤零零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远远地望着那对父女。
那个女孩,就是苏婉。
“你真的以为,”审讯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婉的心防上,“毁了秦悦,偷走她的成果,你就能代替她,成为真正的秦家大小姐吗?”
苏婉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她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眼眶迅速泛红,那份伪装的坚冰正在一寸寸碎裂。
“你以为,秦先生把你接回家,就是把你当女儿了?”审讯官步步紧逼,每一句话都化作利刃,“你不过是他用来磨砺秦悦的……一块磨刀石而已。现在,你这块石头,自己碎了。”
“不!不是的!”
苏婉终于失控,她猛地扑上前,一把抓起那张照片,双手颤抖着,指甲几乎要将相纸撕穿。
她尖声嘶吼,声音凄厉得像是杜鹃啼血:“凭什么!凭什么她什么都有!我呢?我连‘苏婉’这个姓都是假的!我本来也该姓秦!”
“我只是想让他看见我!我只是想让他像抱她一样抱抱我!”
她猛地将照片撕得粉碎,漫天纸屑落下,如同她支离破碎的梦。
她瘫倒在地,捂着脸,发出压抑多年的、绝望的呜咽。
心牢,已破。
当晚,羁押区外围,一道银灰色的影子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过墙头,最终蹲伏在一根粗大的通风管道之上。
影狸。
它通体银灰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一双金色的竖瞳,正穿透层层阻碍,精准地凝视着下方某个特定的牢房。
牢房内,崩溃过后的苏婉蜷缩在角落,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我只是想被看见……我只是想被看见……”
通风管道上,影狸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极细微的呜咽。
这声音的频率极其古怪,并非作用于耳膜,而是像一种无形的声波,恰好与苏婉此刻混乱的脑波产生了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