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玄慈方丈与恩师玄苦,乔天肩驮小黑,径直向寺外行去。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前路既定,他步履沉稳,再无半分迟疑。
将至山门,忽见一个相貌丑陋、神情木讷的小和尚,正执着比人还高的扫帚,笨拙而认真地扫着落叶。几个僧人从他身旁走过,视若无睹,更有人语带戏谑地喊道:“虚竹,仔细扫,莫把自己绊倒了!”
“虚竹?”乔天脚步微顿。原来是他,日后执掌灵鹫宫之人,此时却只是少林寺中一个无人看重的小沙弥。
乔天走上前去,声音温和:“小师父,扫地亦是修行。专注当下,便是功德。”
虚竹闻声抬头,见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香客(他只道如此),慌忙合十行礼,几乎将扫帚跌落:“阿、阿弥陀佛!多……多谢施主指点。”他面颊微红,目光闪躲,平日极少有人这般与他说话。
乔天微微一笑,看他眼神清澈却带怯懦,温言道:“心诚则灵,功不唐捐。恪尽职守,便是修行。他日若有困惑,不妨多诵《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或有所悟。”言毕,并未多留,只留下一抹善意而深长的笑意,轻拍其肩,转身离去。
虚竹怔在原地,望着乔天远去的背影,心中蓦地一暖,不自觉喃喃重复:“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微末善意与一语之机,已在他卑微的心中埋下了对乔天深刻的印象
下得少室山,乔天并未返家,亦未多作准备。只于山下市镇购得一本《山川地理志》,备齐干粮水袋,负于身后。此行意在勘察,非为久居,轻装简行为上。
辨明方向,遂向南行。此时乃北宋年间,山河远阻,自河南嵩山至湖北武当,路途颇遥。乔白日疾行,夜间或宿客栈,或于灵秀之地打坐调息。他脚力迅捷,更兼《一苇渡江》之绝顶轻功,常踏幽径、越险阻,避开官道喧嚷。即便如此,也耗时近二十日,方踏入鄂西北境,遥见云遮雾绕、气势磅礴的连绵山峦——武当山。
愈近山前,愈觉灵秀逼人。但见群峰峭拔,如笋破土,直指苍穹。古木参天,郁郁苍苍,飞瀑流泉自崖壁间跌落,声若奔雷,溅玉飞虹。山间云雾舒卷,时而妆点峰峦如仙家楼阁,时而笼罩山脉似幽邃秘境。空气清冽,沁人心脾,草木生机与天地灵气充盈其间,只深吸一口,便觉心神一畅,体内九阳真气随之跃动,与周遭隐隐共鸣。
“好一处钟灵毓秀、道韵天成之地!不愧是真武显圣、三丰立派之仙山!”乔天立于山脚,仰望这座即将因他而震动江湖的山脉,心中涌起难言的激动与敬畏。较之少室山的雄浑佛韵,武当更显清奇灵秀,集雄、奇、险、幽、秀于一体,暗合自然造化、阴阳升降之玄机。
他未急于入山,先于山脚小镇驻足,向山民、樵夫、药农细细探问山中情形,尤留意那些地势险峻、人迹罕至之处。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紫气氤氲。乔天将琐物寄存,仅携干粮、水袋与地理志,身形一动,如青烟一缕,没入苍茫武当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