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战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数虚假线索组成的沼泽彻底淹没,心头那团为兄报仇、寻找亲人的火焰,也快要被现实的冰水浇得只剩一缕青烟的时候,转机,终于在他妈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了!
一支伪装成盐商、由“夜枭”中最精干老练、鬼主意最多的队员组成的精锐小队,从狼国左贤王部的腹地,历经艰险,躲过了至少三次盘查、两波马匪,差点还因为争抢水源跟一个小部落干起来,最终,带回来了一个让整个营地上空阴霾都为之一散的关键消息!
带队的小队长代号“老鬼”,人如其名,精得跟鬼似的,在草原上以行商身份混了十几年,三教九流没他不认识的,草原上的规矩门儿清。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他这次的目标,锁定了左贤王部一个因为站错队、跟错了主子而彻底失势的破落贵族,名叫巴图。
这巴图祖上阔过,自己也曾经是左贤王面前能说上几句话的人物,知道不少王庭内部的龌龊事。可惜一朝失势,比狗都不如,如今家道中落,穷得就剩下个空架子和他嗜酒如命的臭毛病。在“老鬼”这种人精眼里,这就是个用金钱和烈酒就能撬开的最佳情报源。
在一个风雪交加、鬼都懒得出门的夜晚,“老鬼”“偶然”路过巴图那顶破旧得都快漏风的帐篷,听见里面传来醉醺醺的歌声和唉声叹气。他拎着精心准备的、草原上罕见的江南好茶和好酒(这玩意儿在草原比金子还硬通货),像个迷路的善良商人一样,进去“避避风雪”。
几碗烈得能点着的“烧刀子”下肚,巴图浑浊的眼睛就开始放光了。“老鬼”又“不经意”地展示了一下龙渊阁的“财力”——一袋子黄澄澄、晃得人眼晕的金叶子,只是“不小心”从行囊里滑落出来那么几片。
巴图的呼吸瞬间就粗重了,盯着金叶子的眼神,比看他老婆还亲。
“老鬼”趁机开始他的表演,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唉,巴图老爷,您是不知道啊。我家东家,那是夏人里顶有钱的大商人,可这心里苦啊!他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三年前在边境被掳走了,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东家悬赏千金,就为寻个准信儿,可这茫茫草原,唉……真是有钱都没处花啊!” 说着,还故意掂了掂那袋金叶子。
巴图醉眼惺忪,看着那金叶子,听着“千金”二字,喉咙里咕咚一声,狠狠咽了口唾沫。他一把抓住“老鬼”的胳膊,喷着能把人熏个跟头的酒气,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这位……夏人朋友……你……你找对人啦!左贤王麾下的事情……嗝……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巴图……门儿清!”
他凑得更近,几乎把脑袋抵在“老鬼”额头上:“三年前……大概是开春,冰雪刚开始化的那时候……左贤王确实……从西边,好像是野狼谷那边,弄回来一批俘获的夏人……里面……好像是有几个匠人……”
“老鬼”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愁苦模样,又给巴图满上一碗酒:“哦?匠人?巴图老爷您真是消息灵通!可知具体是些什么匠人?如今又在何处高就啊?” 他这“高就”二字用得颇为戏谑,但醉醺醺的巴图根本没听出来。
巴图一口闷掉碗里的酒,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回忆和贪婪交织的光芒:“具体……记不太清了……好像……有打铁的铁匠……还有个会修弓弩的……手艺不错……对了!其中有一个……手艺据说最好!打造的箭头又准又狠!但是……性子也最他娘的倔!像头撅骡子!”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继续道:“被打得半死……浑身没块好肉……也不肯给左贤王麾下的‘秃狼’好好干活……嗝……”“秃狼”?!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老鬼”!这正是之前无数模糊线索中,反复出现过几次的那个关键名字!
“对!就是秃狼那个杀才!”巴图提到这个名字,似乎酒都醒了两分,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忌惮,“那家伙……是左贤王养的一条恶犬!专门干脏活的!凶得很!他手下……有个秘密的匠作营……管着一些……重要的奴隶和工匠……不让外人接触……那个手艺好性子倔的夏人……好像就在他手里……被看得死死的……跟眼珠子似的……”
“老鬼”强压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手微微有些发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贴身内袋中,取出那张被摩挲得边缘发毛、有些发旧的萧火画像,郑重地在巴图面前展开:“巴图老爷,您老受累,再仔细瞧瞧。您说的那个手艺好、性子倔的夏人匠人,是不是……长得和这画上的人,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