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胜仗,那必须得可劲儿造啊!啥叫普天同庆?咱小河村今儿个就是!
好家伙,村里那场面,比过年还热闹一百倍!过年还得抠抠搜搜算计那点肉,今儿个,敞开了整!从黑风寨缴获的那几头大肥猪,挑最肥的三头,当场就摁倒了放血褪毛,大卸八块。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大锅支起来,柴火噼里啪啦烧得旺,猪肉炖粉条的香味儿飘出去十里地,勾得人肚子里馋虫直打滚儿!羊肉?管够!那帮土匪还挺会享受,圈里还养着十几头肥羊,全宰了!烤全羊、羊肉汤,随便造!
酒?更别提了!土匪头子们藏的好酒,什么高粱烧、地瓜酿,甚至还有几坛子贴着红纸、不知道从哪个倒霉商队抢来的所谓“杏花村”,全被兄弟们嘻嘻哈哈地搬了出来,在祠堂前空地上摆开了长长的流水席。桌子不够?直接把门板卸下来架在石头上!碗筷不够?左邻右舍凑一凑,实在不行,洗干净了树叶也能当盘子使!
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上了桌。老人们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端着酒碗的手都不带抖的。婆娘们也不用围着锅台转了,大大方方坐下,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议论着哪个后生今天最英勇。小孩子们更是跟过年似的,在人缝里钻来钻去,手里抓着油汪汪的肉骨头,啃得满脸是油,笑得见牙不见眼。
“吃!都放开肚皮吃!今天不吃撑了,就是不给咱保安团面子!”副团练李虎站在一条长凳上,扯着嗓子喊,自己先灌下去一大碗酒,引来一片叫好声。
萧战作为这场大胜的绝对主角,那更是被重点“照顾”对象。从德高望重的村老颤巍巍端着酒碗过来,说着“萧团长,老夫代全村,谢您再造之恩!”到光屁股娃娃被他爹娘抱着,用小手指蘸了点酒就往萧战嘴里塞,美其名曰“从小练胆量”……这车轮战,谁受得了?
萧战就算真是酒缸里泡出来的,那也顶不住啊!开始还能豪气干云地对饮,后来只能抿一口,再后来……感觉眼前的人影都开始重影了,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深一脚浅一脚。
“兄……弟兄们……好意……心领了……”萧战舌头都大了,扶着桌子才能站稳,“再……再喝……嗝……老子明天……明天就得趴窝里……听你们……操练了……”
“那不行!团长,这杯您必须得喝!要不是您,咱现在还在山里啃野菜呢!”
“就是!团长海量!再来一碗!”
“我干了!您随意!”
“随意个屁……”萧战心里骂娘,脸上还得挤出笑,又硬着头皮灌下去一碗,感觉从喉咙到肚子都跟着了火一样。
好不容易瞅准个空档,趁着那帮小子围着新搬出来的一坛子酒大呼小叫的功夫,萧战脚底抹油——溜了!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己现场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或者直接躺桌子底下挺尸。
他晃晃悠悠,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那间虽然是毛胚风但还是他和孩子们温暖的家的独门小院挪。夜风一吹,酒劲上涌,看天上的月亮都成了三个。
“他娘的……比打一仗还累……”萧战嘟囔着,推开那扇新换的院门。
嘿!院里头有情况!
只见月光底下,五个小萝卜头,高矮胖瘦不等,跟站岗放哨的标兵似的,整整齐齐站成了一排。打头的正是孩子二狗,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想做出严肃的表情,可惜那乱糟糟的头发和沾了泥点子的脸蛋削弱了不少气势。后面依次是大丫、三娃、四丫,连穿着开裆裤的五宝,都被四丫用小手紧紧牵着,小嘴抿着,努力站直。
一个个表情严肃得像要上战场接受检阅。
萧战乐了,酒当时就醒了一半,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哟呵?这是干啥?搁这儿列队欢迎老子凯旋呢?稍息!立正!给老子笑一个!”
孩子们没动,还是绷着小脸。大丫作为这群崽子里年纪最大、也最稳重的“最高领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天大的勇气,上前一步。她小手一直藏在背后,这会儿扭捏了半天,才像捧出什么绝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嗯……玩意儿。
咋形容呢?用的是上次分战利品时得到的彩色绸布头,红的绿的黄的都有,勉强缝在了一起。形状嘛,介于三角形和四边形之间,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抽象感。最绝的是上面用歪歪扭扭、跟喝醉了酒的蚯蚓爬似的黑色针脚,绣了个大概、可能、也许是“安”的字样。
“叔……”大丫小脸涨得通红,像是刚跑完三公里,双手捧着那抽象派艺术品,递到萧战面前,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得努力让萧战听见,“这……这是我们几个……跟张婶学的……给你缝的平安符,希望你以后出去打坏蛋,都能平平安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