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山枯牛大岗,作为轩辕家权力核心的所在,其上的建筑布局,处处都体现着森严的等级。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
就拿长房轩辕敬城这一脉所居的区域来说,虽然因其主人“不争”的性子,位置略显偏僻,不如二房、三房那般靠近核心的大雪坪,但格局依旧遵循着家族的制式。
一座坐北朝南的主屋,是轩辕敬城平日读书静修之所,青瓦白墙,看起来简朴清雅。
而在这主屋的两侧,则对称地建有两排规格稍低、但依旧精巧的厢房。
这左右的厢房,绝非随意建造。按照轩辕家传承已久的规矩,左为尊,右为次。
左边的那排厢房,通常由长房的嫡系子弟,或是身份尊贵的客卿居住。
而右边的厢房,则安排给较为重要的护卫、管事,或者一些关系稍远的宗亲。
每一间厢房的大小、门窗的雕花、甚至门前台阶的数量,都有不成文的规定,细微之处便能区分出居住者在家族中的地位高低。
平日里,哪些人该住左边,哪些人该住右边,下人仆役们都心知肚明,绝不会弄错。
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布局,无声地宣告着长房在家族中的序列。
虽然轩辕敬城本人似乎从不计较这些,但这座院落本身,连同它左右森然的厢房,就是徽山等级制度的一个缩影,冰冷地存在着。
院落中,一个身段丰腴、容貌姣好的美妇人,正凭栏而立,神情淡漠地看着石缸里几尾游动的锦鲤。
她便是轩辕敬城的妻子,也是那个曾为了寻求庇护、或是出于别的复杂心思,向老祖宗轩辕大磐自荐枕席的女人。
因为这个缘故,她与轩辕敬城这对名义上的夫妻,早已形同陌路多年。
院门处,轩辕敬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妻子的背影,目光复杂,却迟迟没有迈步进去。
美妇人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头也没回,只是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怎么?站在外面当门神?连进这院子的胆子都没了?”
若是往常,听到这般刻薄的嘲讽,轩辕敬城或许会默默转身离开。
但今天,他没有。
在美妇人略带诧异的目光中,轩辕敬城轻轻抬步,踏过了那道他多年未曾主动跨越的门槛,走入了这个属于他妻子、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院落。
美妇人终于转过身,看着竟然真的走进来的丈夫,脸上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今天的轩辕敬城,似乎和平时那个逆来顺受、只知道躲起来读书的窝囊废有些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轩辕敬城没有理会她的惊讶,只是走到她面前不远处停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说出了一句让美妇人瞬间瞳孔收缩、浑身冰凉的话:
“今天,我要杀人了。”
美妇人听到轩辕敬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浓烈的讥讽和不信。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在她眼中懦弱无能的丈夫,冷笑道:
“杀人?呵呵……轩辕敬城,就凭你?你这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吧?你能杀谁?你又敢杀谁?”
在她看来,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轩辕敬城对于妻子的嘲讽,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恼怒,也没有辩解。
他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向后院。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坛泥封的老酒走了出来,又取来了两只干净的瓷杯。
他自顾自地拍开泥封,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他倒满一杯,却没有递给妻子,而是自己端了起来,缓缓地喝了一口。
酒液辛辣,他却面不改色,只是目光望着远处大雪坪的方向,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宣告:
“我不杀很多人。”
他又喝了一口酒,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
“只杀一个。”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轩辕大磐。”
“哐当!”
美妇人手中原本捏着的一块玉佩,瞬间脱手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骇然失色地瞪着轩辕敬城,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