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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用这样一个充满了悲剧与宿命感的词汇,为那场惨烈的德诺内战下达了最终的定义。
全宇宙的观众都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一场充满了背叛、杀戮与阴谋的内战怎么会是一场被“安排”的葬礼?
而这场葬礼又是为谁而举办?
巨峡号。
怜风看着光幕上的那个标题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作为德诺文明的首席科学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场战争对德诺意味着什么。
那是刻骨铭心的痛是永远无法被提及的禁忌。
现在光幕却要将这道早已结痂的伤疤重新撕开,血淋淋地展现在全宇宙的面前。
画面亮起。
不再是那冰冷的指挥中心,而是一间充满了科技感的只有两个人存在的密室。
密室的中央是巨大的德诺星系三维星图。
杜卡奥依旧是那身黑色的将官制服他静静地站在星图前一言不发。
而在他的对面一个苍老的身影以全息投影的方式缓缓浮现。
是基兰校长。
“老师。”
杜卡奥对着那个身影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那种属于“战争机器”的绝对冷静,而是流露出一种属于“学生”的发自内心的敬重。
基兰看着他那双仿佛能看穿时间长河的眼眸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
他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杜卡奥大时钟的推演结果你已经看过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回响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
“德诺文明已经病入膏肓。无休止的内耗,疯狂的军备竞赛对神河科技的滥用……这一切都像一个不断加速的绞索,正在将我们的文明拖入自我毁灭的深渊。”
他指着星图上那颗蔚蓝色的美丽的德诺主星。
“即便没有饕餮没有恶魔没有虚空。不出三千年这颗星球也会因为我们自己的内战而彻底化为一片焦土。”
基兰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杜卡奥的心上,也砸在了所有正在观看光幕的德诺后裔的心上。
“所以……”杜卡奥的声音有些干涩。
“所以我们需要一场‘葬礼’。”
基兰接过了他的话。
“一场盛大的惨烈的足以骗过所有人的葬礼。”
“我们需要一个‘恶人’。一个能够背负所有罪孽,亲手斩断这一切的腐朽,以雷霆手段强行‘杀死’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旧德诺,从而为我们文明最后的火种换取一线生机的人。”
他看着杜卡奥看着自己这个最铁血,最理智也最不被情感所束缚的学生。
他的目光无比的沉重。
“而你杜卡奥。”
“就是我选中的那个唯一的执剑人。”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全宇宙都因为这段对话而陷入了长久的失语。
他们终于明白。
原来那场惨烈的内战是假的。
原来杜卡奥的冷血是装的。
原来那三亿被当做诱饵的平民,那数百万被无情抹除的生命都只是这场“文明葬礼”上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而不得不付出的“陪葬品”。
这是一种何等冷酷的何等宏大的算计!
这是一种何等悲哀的何等悲壮的牺牲!
画面最后定格在杜卡奥站在德诺星核的引爆按钮前。
他的身后是无数将领的苦苦哀求与怒声质问。
“将军!不要啊!”
“杜卡奥!你这个叛徒!你会成为德诺千古的罪人!”
他没有回头。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一行清泪从他那坚毅的脸庞无声地滑落。
然后他重重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代表着“毁灭”与“新生”的按钮。
“轰——”
现实中巨峡号作战指挥室。
“将军……”
怜风看着光幕中那个独自一人背负了整个文明罪孽的孤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