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的风波,最终以李云龙的完败而告终。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他被刘教员那招四两拨千斤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给怼得哑口无言。
一整个下午,他都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生闷气。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连招呼都没跟孔捷和丁伟打,就一个人,气冲冲地,回了宿舍。
宿舍里。
李云龙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把那身笔挺的将军服脱下来,随手扔在床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他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烟雾缭绕中,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显得愈发愁苦。
毕业论文。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让他带兵打仗,别说一个师,就是一个军,他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可让他拿起笔杆子,去写那劳什子的论文,那简直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他一屁股,坐在书桌前。
面前的稿纸,还是崭新的一张,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旁边那支派克钢笔,笔帽开着,墨水都快干了。
他拿起笔,想写点什么。
可憋了半天,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
他烦躁地,把笔往桌上一扔,又把那张洁白的稿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然后,他又觉得不解气,走过去,把那纸团捡起来,小心翼翼地,重新展开,抚平。
像是抚平自己那颗,同样皱巴巴的,无处安放的心。
就在他对着那张满是褶皱的稿纸,唉声叹气的时候。
宿舍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赵刚提着一个热水瓶,和一包茶叶,走了进来。
他看到屋子里那乌烟瘴气的样子,又看到李云龙那一脸的愁云惨雾,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走到桌边,拿起李云龙那只,积满了茶垢的搪瓷缸子,先用热水烫了烫,然后,放进一撮茶叶,冲上了开水。
一股清新的茶香,瞬间,冲淡了屋子里那股呛人的烟味。
他把茶缸,推到李云龙的面前。
“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这初夏的晚风。
李云龙端起茶缸,也顾不上烫,就“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口。
然后,他把茶缸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开始倒起了苦水。
“老赵,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让老子来学习,老子认了。可这学习,就学习吧,怎么还非得写那什么狗屁论文呢?这不是存心为难老子吗?”
“老子是个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你让老子去跟人家玩笔杆子,那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
赵刚看着他那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他知道,跟李云龙这种人,讲大道理是没用的。
你越是劝他,他越是来劲。
他拉开椅子,在李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没有直接说论文的事,而是给李云龙,也给自己,都点上了一根烟。
他看着李云龙,问了一个问题。
一个,看似与论文,毫不相干的问题。
“老李,你先别想什么论文不论文。你现在,就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
“从你当上独立团团长开始,一直到后来的二师师长。你带的这支部队,和别的部队,比如老孔的部队,老丁的部队,甚至是我军的其他任何一支英雄部队,比起来。”
“最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
“它的‘魂’,是什么?”
“魂?”
这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李云龙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愣住了。
他叼着烟,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是啊。
魂。
自己的部队,独立团的魂,到底是什么?
他的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闪回过一幕幕,早已被岁月尘封的画面。
天幕之上,也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思绪。
那些曾经让无数人,为之动容,为之落泪的画面,再一次,以一种碎片化的,蒙太奇的方式,快速地,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