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邹不易,是个弃婴。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还没满月就被遗弃在土地庙,被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眼看着活不成了。
一个路过的赤脚医生,用三枚银针将我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赤脚医生姓马,叫马尚峰,在下岭村开了家医馆。
见我无父无母怪可怜的,他便将我收留在了身边。
我从小命虚体弱, 马尚峰每天一早一晚都会给我熬一碗又苦又涩的汤药,亲眼盯着我喝下去。
六岁那年,村里张屠户家的大儿子掉进河里淹死了。
出殡那天,我跟着马尚峰去吊唁。
棺材还没钉上,我踮起脚往里看,突然抓住马尚峰的袖子:“师父,小虎哥在对我笑。”
马尚峰脸色骤变,一把捂住我的眼,另只手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糯米撒在棺材周围。
“你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将我拉到一旁,脸色凝重,“这不是好事,容易折寿……回去后我教你一些逢凶化吉的本事,你要好好学。还有,以后别叫我师父,叫我老马……”
马尚峰是道医,不仅精通医经药典,对命理数术也有极深的造诣。
他说我命带官杀,犯阴冲煞,不仅身体不好,还容易招鬼上身。
为了让我活命,马尚峰开始教我辨草识药,让我跟着他学医论道。
耳濡目染之下,我渐渐摸到了门道。
“道医道医,先道后医。”马尚峰常说,“医能治人,道能救魂。你这辈子,注定要吃这碗饭。”
他见我很有天赋,又勤奋好学,有意让我继承他的衣钵,便把一身本事尽数都教给我。
我十五岁那年的农历七月,几乎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
梦中我站在一片迷雾中,远处有个穿红嫁衣的女子朝我走来。
她走得很慢,但我怎么也逃不开。
每次她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就会惊醒,浑身冷汗,枕头上一片湿漉。
马尚峰说,我刚出生时,就被阴娘子选中为夫君了。
等我哪天在梦中,把她的盖头掀开,我的魂魄就会被她勾走。
那段时间,我吓得整晚都睡不着。
马尚峰给我一道叠成三角形的黄符,让我睡觉时压在枕头底下,又在后院埋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把头发、染血的布条,鸡骨架……
“这些都是替你挡灾的。”他解释道,“但最多只能拖延时间,要彻底解决问题,你必须把老子教你的那些本事学好,在二十一岁之前找到阴娘子的尸骨,这事儿才能破。”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在我满十八岁时,马尚峰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将医馆一分为二,钉上石灰板,打通侧门,隔了一个房间出来。
然后又在门头挂上了“瞎子按摩”的招牌。
从那以后,他白天给人医病看事,晚上给人按摩。
他手法娴熟,深得寡妇的青睐。
每到天黑,十里八乡的寡妇们排着长队,有的磕爪子,有的纳鞋底,像是赶集一般聚在门口。
生意比医馆还要红火。
寡妇们都说他的手法好,按完之后浑身舒坦,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守寡多年的寂寞都缓解不少。
于是,一到天黑,医馆隔壁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嗯,马师傅,再用力点!”
“啊,对对对,就是那儿!”
“噢,马师傅太厉害了,好舒服……”
我趴在石灰板墙上,咽了口唾沫,心想这哪是按摩?
分明是勾魂!
马尚峰听见动静,隔着墙骂我:“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就学人听墙角?等会默一遍《黄帝内经》!”
我撇撇嘴,就这隔音效果,隔壁呼吸声都一清二楚,用得着偷听么?
有天晚上,村西头的王寡妇匆匆找到马尚峰,两人在那边窸窸窣窣、窃窃私语了一个多小时后,突然没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