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看在眼里是这样的刺眼，冯靳呈曾认为嫉妒这种情绪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因为他生来似乎就什么都有。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良好的家境、优越的外形、到哪里似乎都吃得开的性格，这些东西对于构成一个人的社会身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要说嫉妒，也从来只有别人嫉妒他的份。
对于祁寒声，对方一开始的家境比他好，但由于后来跌落得过于彻底，他对于自己这个兄弟抱有的只有怜悯和同情之心，可在看见眼前这一幕之后......
风在夜里愈发凛冽，吹得火堆火星四溅。祁寒声低头拨弄着吉他弦，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那道目光??徐琼坐在他身旁，安静得像一汪深潭，却将他整个人倒映其中。
他不敢再看她。
方才那一句“只愿与你共饮茶”本不该唱出来。那是他在某个凌晨三点写下的词，原本只想藏进小说番外里，当作一句无人知晓的告白。可此刻，它就这么赤裸裸地飘散在风里，落在她耳边，像一场猝不及防的雪。
“《破晓》……”徐琼轻声重复了一遍，声音几乎被风撕碎，“这个名字很好。”
“嗯。”他应了一声，喉结滚动，“就像你说的，黑暗尽头总会天亮。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守着这个江湖。”
她侧头看他，火光映照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那双总是藏着锋芒的眼睛，此刻竟透出几分少年般的柔软。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她忽然开口，“为什么是我？当初那么多作者，你可以选任何一个做搭档，为什么偏偏选了我？”
祁寒声一怔。
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要回答。或者说，他一直不敢面对。
“因为你写南蛮篇的时候，写出了刀客心里的痛。”他低声说，“别人写的都是快意恩仇，你是唯一一个写出‘侠也有软肋’的人。你知道他也会怕，会犹豫，会为一个人停下脚步……而这些，正是我想说却说不出口的东西。”
徐琼呼吸微滞。
她当然记得自己写那段时的心情。那个倔强的南蛮女子，在雪夜里为重伤的刀客剖心取毒，嘴里说着“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欠人情”，实则早已倾尽所有。那时她笔下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替自己说的。
原来他早就听懂了。
“所以……”她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恰好懂你的故事？”
“不。”祁寒声忽然转过头，直视她的眼，“你是让我相信，有人能和我一起走到底的人。十年来，第一次有人愿意陪我疯，陪我熬，甚至在我被全世界抛弃时，还站在我身后说‘我相信’。”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砸进她心底最深的地方。
徐琼猛地别开脸，怕他看见自己瞬间红了的眼眶。
【系统：情感波动峰值已达临界点，隐藏任务【坦白之夜】正式开启。倒计时：71小时58分。】
“闭嘴！”她在心里怒吼，“我现在不需要什么任务！”
【系统：警告，宿主抗拒任务可能导致剧情锁死、关系退化至初始状态，请谨慎选择行为模式。】
她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
可就在这时，祁寒声忽然站起身，将吉他轻轻放在一旁，然后朝她伸出手。
“起来。”
“啊？”她愣住。
“跟我来。”他语气坚定，“我知道有个地方，能看到整片山谷的星河。”
“现在？半夜？”
“正因为是半夜，才值得去。”他笑了一下，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明亮光芒，“难道你要等到天亮才看星星吗？”
她怔了几秒，最终还是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烫，烫得她心跳失序。
他们踩着碎石小路向上攀爬，穿过一片稀疏的松林。夜露打湿了裤脚，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可她却感觉不到冷。他的手掌始终稳稳包着她的，仿佛只要握住这只手，就能走过世间任何风雨。
终于登上山顶。
视野豁然开朗。
漆黑的山谷如同巨兽沉睡，远处营地的灯火如萤火点点，而头顶??漫天星河倾泻而下，璀璨得让人想哭。
“哇……”徐琼喃喃出声。
“小时候我爸带我看过一次。”祁寒声站在她身侧，声音低缓，“他说，真正的武侠不在书里，而在抬头就能看见的星空下。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才明白??所谓江湖，就是一群不甘平凡的人，仰望着同一片天，做着同一个梦。”
徐琼望着星河，忽然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清醒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界限在哪里。可此刻，她发现自己早已越界。
不止一次偷看他改稿时专注的侧脸，不止一次因为他一句“谢谢”而心跳加速，不止一次在深夜收到他消息时忍不住微笑……她早就陷进去了，只是不肯承认。
“祁寒声。”她忽然叫他名字。
“嗯？”
“如果有一天，《刀客》真的成了经典，你会怎么纪念这一天？”
他沉默片刻，转头看她：“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碑上刻两行字??
‘这里埋葬着一个梦想。’
‘和两个没能说出口的人。’”
她猛地看向他。
他也在看她，目光深邃如渊。
“……你什么意思？”她声音发抖。
“意思是你明明知道，却装作不懂。”他向前一步，逼近她，“徐琼，这三年，你写了三百二十七章南蛮篇，每一篇我都读了三遍以上。你总说‘我是为了世界观服务’，可为什么每次主角受伤，都是那个叫阿芷的女人守在他身边？为什么她的眼神、说话方式，甚至习惯性撩头发的动作……都和你一模一样？”
她僵在原地。
“还有，”他继续逼近，“你记得去年冬天我发烧那次吗？我在你家沙发上睡了一夜，醒来发现你坐在我旁边改稿，膝盖上盖着我的卫衣。那天你写的章节叫《归途》，结尾有一句：‘他不知道，她等的从来不是一个英雄，而是那个愿意为她折剑的人。’”
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他声音沙哑，“你以为我真的相信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风停了。
星河静默。
徐琼的眼泪终于落下。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怕。”他低声承认，“我怕一旦说出口，你就不再是我的战友，而是会转身离开的那个女人。我输得起五十万，输得起《刀客》，但我输不起你。”
她怔住。
原来他一直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