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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如陈寻这般,一个在异世界巷弄里瑟瑟发抖的倒霉蛋。
一天,还是两天?
陈寻已经分不清了。他的电子表早已失灵,而在这座原始的城市里,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精确计时参照物。
他只知道,自己经历了一次日出,又迎来了一次日落。
腹中的饥饿感,已经从最初的灼烧,变成了一种麻木的、持续不断的绞痛。
他曾试图喝巷子里的积水,但那股浓重的土腥味和其中漂浮的杂质,让他刚喝一口就吐了个天翻地覆,差点把胆汁都给呕出来。
他现在无比怀念现代社会的自来水,哪怕是带着消毒粉味道的,也比这“纯天然零添加”的泥水要好上一万倍。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不等被这个时代的人抓去当奴隶,他自己就要先饿死了。
死于穿越后的饥饿?
这要是写进小说里,绝对是史上最窝囊的主角死法,没有之一。
求生的本能,终于战胜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陈寻扶着墙,再次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像一头嗅着腐肉气味的鬣狗,双眼泛着绿光,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和垃圾堆附近游荡,希望能找到一点被遗漏的食物。
他不敢去主街,那里有小吏,有他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他只能在更偏僻、更破败的巷道里穿行。
这里的气味更加难闻,环境也更加肮脏,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意味着安全。
就在他拐过一个堆放着破损陶罐的角落时,一阵嘈杂的、充满恶意的喧闹声传了过来。
陈寻立刻警惕起来,闪身躲在一堵断墙后面,小心地探头观望。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四个看起来有十二三岁、身材壮硕的半大孩子,正围着一个比他们矮小得多的男孩拳打脚踢。
那男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同样是麻布的衣服,但明显能看出料子和剪裁要好上一些,只是此刻已经沾满了泥土和脚印。
他身材瘦削,脸色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蜡黄,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面对着四个人的围殴,他没有哭喊,也没有求饶。
他只是用双臂死死地护住头部和胸口,蜷缩着身体,承受着雨点般的拳脚。
他的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呜咽,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刻骨的仇恨。
那是一种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眼神,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狼崽,即使下一秒就会被撕碎,也要用尽全力,盯死每一个伤害他的敌人。
“把吃的交出来!”
一个领头的少年,一边踢着男孩的背,一边用陈寻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呵斥着。
陈寻虽然听不懂,但结合场景,也能猜出个大概。
这是最原始的抢劫,弱肉强食,是刻在这座城市骨子里的法则。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理智在告诉他:别多管闲事。他自己都快饿死了,拿什么去见义勇为?他冲出去,下场只会比那个男孩更惨。
这个时代没有法律保护,没有舆论... ...
就在这时,那男孩似乎找到了一个机会。
在一次踢打的间隙,他猛地向前一窜,抱住了其中一个少年的小腿,然后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嗷!”
那少年发出一声惨叫,本能地抬腿猛甩。男孩的身体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但他那小小的嘴巴,却像铁钳一样,死死地咬着不放。
这一口,似乎也激怒了其他人。那个领头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他环顾四周,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陈寻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用石头砸头?这会出人命的!
他脑中瞬间闪过昨日那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农夫,闪过周围人冷漠麻木的脸。
他知道,如果他现在转身离开,没有人会指责他。
在这个世界上,自保是第一要务。
可是……他做不到。
他可以对这个时代的野蛮法则感到恐惧和无力,但他无法在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可能被石头砸死的情况下,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走开。
那个在现代社会被法律和道德约束了二十多年的灵魂,在这一刻,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执拗的抗议。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陈寻热血上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断墙后冲了出来。
他没有直接冲向那几个少年,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
他选择了另一种,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装疯。
“啊啊啊啊啊——哇呀呀呀呀!”
陈... ...寻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猿猴般的怪叫,一边张牙舞爪地冲向他们。
他故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极不协调,时而像螃蟹一样横着跑,时而又像喝醉了酒一样画着s形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