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晨雾中缓缓前行,木质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单调的吱呀声。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丽媚坐在马车内,透过帘隙望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衡阳城墙,心中五味杂陈。
三姨太和四姨太同乘一车,叽喳说笑不停,仿佛不是逃难而是出游。丽媚乐得清静,独自一车,反而自在。
行程过半,烈日当空。车夫吆喝着停车歇息,让马匹饮水吃料。丽媚下车活动筋骨,目光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矮壮的身影。
王铁柱正蹲在溪边掬水洗脸,粗布褂子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肌肉上。他洗脸的动作很利落,捧水,搓脸,甩干,没有多余的动作。
丽媚走近时,他立刻站起身,水珠从黑硬的发梢滴落:“太太。”
“腿还好吗?”丽媚问,注意到他站立时左腿微微放松,显然仍在忍痛。
“无碍。”他简短回答,目光扫过四周,像是在观察环境。
丽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山峦起伏,林木葱茏,一条土路蜿蜒向前,不见人烟。
“你看什么?”她忍不住问。
王铁柱收回目光:“这条路不太平,最好快些赶路。”
正说着,三姨太摇着团扇走来,声音甜得发腻:“姐姐真是体贴下人,这一路都问了好几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长工是姐姐的什么亲戚呢。”
丽媚面色一沉:“妹妹有空说闲话,不如去看看自己的行李捆结实没有。听说这一带有土匪出没,专抢显眼的箱子。”
三姨太脸色一变,急忙转身去看自己的宝贝箱子。
王铁柱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太太不必为我惹闲话。”
“我不是为你,”丽媚淡淡道,“是看不惯她那张嘴。”
车队继续前行时,丽媚注意到王铁柱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他不再跟在车队最后,而是骑马行在车队左侧的一个小坡上,不时眺望远方。那姿态不像个普通长工,倒像个侦察兵。
午后,天气突变,乌云压顶,雷声隆隆。车夫急着赶路,鞭子抽得啪啪响。
忽然,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拉车的马匹受惊,前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猛地向前狂奔。
丽媚的马车恰好在一段陡坡上,受惊的马匹拖着车厢疯狂前冲,车夫被甩下车座,惊叫声四起。
车厢剧烈摇晃,丽媚被甩到车厢壁上,头撞得生疼。她试图抓住什么稳住身子,但马车颠簸得太厉害,根本无法起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侧方疾驰而来。王铁柱策马追上车厢,纵身一跃,竟险险落在车夫座位上,一把抓住缰绳。
“抓紧!”他回头吼了一声,声音被风声撕裂。
丽媚紧紧抓住车窗,看见王铁柱背肌绷紧,双臂用力勒紧缰绳,试图控制受惊的马匹。但他的努力效果甚微,马车仍在疯狂前冲,前方就是一个急弯,若是冲过去,必定车毁人亡。
就在这危急时刻,王铁柱突然做出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松开缰绳,抽出腰间那把磨得锃亮的砍柴刀,刀光一闪,竟斩断了套马的绳索。
马匹脱缰而去,车厢因惯性继续前冲,但速度明显减缓。王铁柱跳回车内,一把拉起丽媚:“跳车!”
不容丽媚反应,他已经揽住她的腰,纵身跃出车厢。两人滚下山坡,王铁柱始终将丽媚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撞击。
停下来时,两人都浑身泥土,狼狈不堪。丽媚惊魂未定,发现自己整个人压在王铁柱身上,他的手臂还紧紧环着她的腰。
“受伤了吗?”王铁柱问,声音因疼痛而沙哑。
丽媚慌忙起身:“我没事,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王铁柱的左腿裤管已被鲜血染红,伤口显然裂开了。但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