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你是我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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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鱼脸色煞白，手指死死攥住衣角，就连水杯落在地上的碎片溅进脚踝都没有什么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有些麻木，“孩子？你在说什么，什么孩子？”
沈孟听弯腰捡起碎片，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那得问问你自己，什么报警，什么不配当父母，孩子可怜，看不出来棠小姐在英国这么有侠义精神。”
棠鱼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了。
原来她竟然说的是这件事。
她刚去英国的时候，隔壁公寓的一对年轻夫妻不负责任，吸多了之后就喜欢打他们的小孩。
小孩手无缚鸡之力，偶尔来她家里找她要吃的，全身都是伤。
棠鱼报了警，在警局和那对年轻夫妻对峙。
后来那对夫妻被判了刑，剥夺了抚养权，小孩也被送到了政府福利机构。
“你怎么这么紧张？”
沈孟听抬眼看她，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难道真的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
棠鱼恢复镇定，蹲下身去帮他捡玻璃渣：“紧张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脚踝处的痛感传来，棠鱼“嘶”了一声，才发现浸了一丝血出来。
沈孟听眉头拧了拧，扶住她的胳膊往沙发上带，“坐好，别动。”
她看着他转身拿了药箱，从里面拿出棉签，碘伏和创口贴。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脚踝，肌肤相触，她有一瞬间的微颤。
沈孟听轻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想起大学的时候，她对他说过一句情话，“你是我的脚踝”。
古希腊传说中的英雄阿喀琉斯，是特洛伊战争中最勇猛、最强大的战士。
传说他刀枪不入，战无不胜。
因为他的母亲海洋女神忒提斯，在他婴儿时曾提着他的脚踝，将他浸入冥河斯提克斯的圣水中，使他全身皮肤变得刀枪不入。
但唯独被母亲手捏住的脚踝没有沾到圣水，成了他唯一的弱点。
在特洛伊战争中，太阳神阿波罗指引帕里斯一箭射中了阿喀琉斯的脚踝，导致这位伟大的英雄最终丧命。
“你是我的脚踝。”
——你是我最坚不可摧的人生中，那个最重要的软肋。
——你是我强大的防御体系里，唯一不设防的入口。
上完药后，沈孟听却没有松开她，一直抓着她的脚踝，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骗子。”
他忽然轻声开口，两个字不轻不重，落入棠鱼的耳里。
棠鱼呼吸一滞。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脚，站起身：“沈总，我要先回去了。”
沈孟听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不明，“厨房里有蛋挞和酸奶，吐司和果酱，去拿过来。”
棠鱼还想说些什么，又被他打断。
“吃完我送你回去。”
他语气平静，神色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棠鱼松了口气，却又莫名觉得胸口发闷。
她走进厨房把早餐拿了出来，分给沈孟听一份。
他喜欢吃蛋挞，她喜欢吃吐司。
棠鱼低头咬了一口吐司，甜腻的果酱在舌尖化开，却品不出任何味道。
—
车窗外的树影行人一晃而过，沈孟听的银白色宾利安静地行驶在海市白日里繁华的街道中。
棠鱼坐在副驾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目光始终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轻微的嗡鸣声，还有沈孟听手指偶尔敲击方向盘的声音。
她偷偷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男人的侧脸在日光的映射下格外深邃，下颌线条紧绷，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