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阁的木门在身后合上时,钟晚才敢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掌心的汗浸湿了怀里的移动硬盘,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衣襟,却压不住胸腔里狂跳的心脏。张深走在前面,黑色西装上沾着点尘土,背影依旧挺拔,可脚步却比来时慢了些,月白衬里的袖口隐约洇出淡红——是刚才断后时又牵动了旧伤。
“你先坐会儿。”钟晚扶着他往蒲团走,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胳膊,清冽的气息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尘念泛起细微的灼痛,“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张深没说话,只是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桃木剑斜倚在书架旁,发出轻响。他抬手按在眉心,额角的淡痕泛着微光,显然是在压制心魔。应急灯的光晕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掩去了眼底的疲惫,只剩一丝未散的锐利。
钟晚端着水杯回来时,看见他正盯着桌案上的玉符发呆,那是刚才塞给她的那枚,被她随手放在了桌上。“喝口水吧。”她把杯子递过去,指尖沾了点凉水,刚好压下心里的躁动,“硬盘我看过了,邮件和图纸都在,明天交给警方,李董肯定跑不了。”
张深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时微微一颤。温水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钟晚突然发现他眼下的青黑重得吓人,连嘴唇都没了血色。【这老古板真是把自己当铁打的,连续耗损灵力还硬撑。】她咬了咬唇,突然想起林老说过“凡俗食物能安抚躁动心神”,转身冲进了厨房。
归尘阁的厨房很小,厨具都是最简单的款式。钟晚翻箱倒柜,终于在橱柜角落找到半包桂花糕粉,还有罐去年秋天晒的干桂花。她笨拙地加水和面,面粉沾得满手都是,鼻尖也蹭了点白,活像只偷吃东西的猫。尘念在皮肤下温温的,带着点期待——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真的安抚灵力。
“在做什么?”
张深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钟晚手一抖,面团掉在了案板上。她回头看见他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那杯温水,眼神落在她沾了面粉的手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没、没做什么!”她赶紧用袖子擦脸,反而蹭得更花了,“看你脸色白的,给你弄点吃的,虽然可能没你做的好吃。”
张深走过来,视线扫过案板上的面团和桂花罐,没说话,只是拿起旁边的竹筛,指尖灵巧地筛起面粉来。清冽的气息裹着桂花的甜香扑面而来,钟晚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归尘阁吃他做的安神茶,也是这样的场景,安静又安心。
“你怎么会这个?”她忍不住问,指尖戳了戳柔软的面团。
“以前林老教的。”张深的声音很轻,筛子晃动的节奏均匀,“桂花能安神,对灵力紊乱有轻微安抚作用。”他顿了顿,看向钟晚沾了面粉的指尖,“别碰生面,有细菌。”
钟晚赶紧收回手,心里却暖烘烘的。这老古板虽然嘴硬,却比谁都细心。两人没再说话,厨房里只有筛面粉的轻响和桂花的甜香,应急灯的光晕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板上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
半个时辰后,一盘热腾腾的桂花糕摆在了桌案上。金黄的糕体上撒着细碎的桂花,甜香混着归尘阁的书香,驱散了之前的紧张气息。钟晚递过一双筷子,眼神里带着期待又有点忐忑:“尝尝?”
张深拿起一块,指尖刚碰到糕体,就泛起淡淡的金光——是术法与桂花香气产生了共鸣。他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钟晚清晰地感知到他心底的烦躁像被温水浇灭的火苗,渐渐平息下去,连带着心魔的戾气都淡了些,尘念也跟着泛起温和的波动。
“…尚可。”张深的声音很轻,耳尖在应急灯下泛着极淡的红,他又拿起一块,这次吃得慢了些,“比林老第一次做的强。”
钟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比拿到证据时还开心。【没想到我还有这天赋,以后可以当张深的心魔安抚师了。】她心里美滋滋的,也拿起一块吃起来,桂花的甜香在嘴里散开,连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都淡了些。
归尘阁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吃桂花糕的轻响和窗外的风声。钟晚靠在书架上,看着张深认真吃东西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阴谋,没有追杀,只有淡淡的甜香和身边的人。尘念在皮肤下温驯地跳动,像在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可这份安宁没持续多久,张深突然停下了动作,手里的桂花糕悬在半空,眼神猛地转向窗外,锐利如刀。钟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尘念也跟着泛起尖锐的冰寒——不是来自张深,是来自窗外的夜空,一股熟悉的、带着窥视意味的阴气正在凝聚!
“怎么了?”她压低声音,抓起桌上的清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