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前的京城,处处浸着甜暖的气息。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街面摊贩早早摆出彩绳、河灯与绣着鸳鸯的锦帕,连风里都裹着糖霜的甜香——寻常人家忙着备乞巧礼,镇国公府的书房内,苏清鸢却对着一份密报皱紧了眉。
密报是李医官清晨递来的,字迹潦草却字字清晰:“皇后近日与林府外戚私会,似在转移贪腐军饷, destinations不明。”她指尖划过“军饷”二字,眼底闪过冷光——扳倒皇后与太子的铁证已集齐大半,只差最后一份能直接呈给皇帝的“转账凭据”,绝不能让他们在此时脱身。
“小姐,快看看这个!”晚翠捧着描金食盒快步进来,眼尾都带着笑,“谢王公派人送的七夕礼,说是特意给您备的!”
苏清鸢抬眸,见食盒里卧着个梨木小匣,打开时漫出淡淡的松木香——两盏琉璃灯静静躺在绒布上,灯壁刻着北境星宿图案,指尖轻叩灯壁,竟能映出细碎的“星子”落在桌案上。匣底压着张素笺,是谢砚遒劲的字迹:“今夜戌时,北城星河台,盼与你共观北境星。”
指尖抚过灯壁的星纹,苏清鸢的耳尖悄悄发烫。自赏花宴谢砚公开护她后,两人虽未挑明心意,却多了许多心照不宣的亲近——他会派人送来北境刚运到的奶酪,说“此乃牧民手工所制,你或许喜欢”;她会将查得的皇后罪证副本折好,托陈峰悄悄送进王府;连陈峰来传消息时,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了然的笑意。
“小姐,您去不去呀?”晚翠凑到身边,眼神亮晶晶的,“星河台是京里观星最好的地方,谢王公特意约您,定是有要紧的心思与您说!”
苏清鸢合上木匣,嘴角忍不住弯起:“去。你帮我备一身素色夜行衣,把玄铁令牌和铜哨带上——皇后最近动作频频,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虽期待这场邀约,却没忘眼下的危局,越是温情时,越要守好分寸。
戌时刚至,王府的乌木马车已停在国公府侧门。驾车的是谢砚的贴身暗卫,见苏清鸢出来,躬身道:“苏大小姐,殿下已在星河台候了半刻钟。”
马车穿行在夜色里,窗外的喧嚣渐渐淡去。苏清鸢撩开车帘,见月色皎洁,洒在官道上像铺了层银霜。想起谢砚曾说“北境的月亮比京城亮三倍,能照清草原上的每根草叶”,她心里竟悄悄漫出几分期待——若有朝一日能跟着他,亲眼见一见北境的星月,该多好。
不过半刻钟,马车便停在星河台下。这是座临崖而建的高台,视野开阔得能将整片星河揽入眼底。谢砚已在台上等候,穿一身玄色便服,墨发未束,被夜风拂得轻动。他手里展开一卷星图,见苏清鸢上来,眼底瞬间漫开暖意:“来了?这星图是我闲时画的,标注了北境最亮的星宿,还有对应的要塞位置。”
苏清鸢走近,见星图上不仅有星宿名称,还在旁侧用小字注着细节:“此为启明星,北境将士夜巡时,常以此辨方向”“此为天狼星,见则多风,需提前加固营帐”,连黑风关、雁门关对应的星子都用红笔圈出。她指尖落在“黑风关”旁的星子上,轻声问:“父亲守黑风关时,是不是也常对着这颗星想家?”
“是。”谢砚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回忆,“苏将军曾跟我说,北境的星星是‘念想星’,看着它们,就像看到了京城的家人。”他顿了顿,将星图小心卷好递她,“这星图送你,往后若想知道北境的事,看它便像亲眼见了一样。”
苏清鸢接过星图,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指腹,暖意顺着指尖漫上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刚要道谢,却见谢砚从怀里取出个锦盒,打开时,一支白玉簪映入眼帘——簪身雕着缠枝兰草,簪头嵌着颗圆润的珍珠,竟与母亲遗物里那支刻“婉”字的簪子有七分相似。
“这是我母妃的遗物。”谢砚的声音低沉了些,眼神里藏着温柔的怀念,“她年轻时在清云书院读书,最喜欢雕兰草纹的首饰,说兰草韧,哪怕在寒风里也能开花。母妃还说,你母亲也有一支相似的簪子,是她们当年互赠的信物,说要‘共守坚韧,不负初心’。”
苏清鸢握着簪子,指尖微微发颤。她想起母亲旧箱里那支簪子的纹路,想起谢砚送还的“苏”字玉佩,心里忽然清明——母亲与废后的交情,比她想象中更深。这支簪子不只是谢砚的心意,更是连接两代人旧忆的纽带,是母亲与废后未说完的话,借着此刻传到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