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清凉殿,一声尖锐的瓷器碎裂声划破寂静。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年世兰的尖叫声伴随着又一件摆件的破碎声响起。
殿内,满地狼藉。
上好的青花瓷瓶碎成齑粉,翡翠摆件断成两截,连那面西洋进贡的水银镜也未能幸免,蛛网般的裂痕将华妃扭曲的面容分割成无数碎片。
颂芝和几个小宫女跪在角落瑟瑟发抖,额头上还带着被碎瓷片划出的血痕。
“娘娘息怒...”颂芝壮着胆子开口,却被一个飞来的茶盏砸中肩膀,痛得闷哼一声。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年世兰愤怒地冲颂芝喊。
她手中攥着一封已被撕得粉碎的信纸,那是半个时辰前,她安插在兵部的眼线冒险送来的密信。
信上说,她兄长年羹尧在西北大获全胜,不日将班师回朝。这本该是天大的喜讯,却在此刻成为最辛辣的讽刺!
“本宫被贬为嫔!禁足在清凉殿!连曹琴默都被降为常在!”年世兰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
她疯狂地撕扯着手中已经破碎的信纸,仿佛那是她的仇人。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眼角那颗妩媚的泪痣此刻只显得凄厉可怖。
“沈眉庄!甄嬛!”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声音如同淬了毒,“还有皇后!本宫绝不会放过你们!”
殿外,一个纤细的身影隐在廊柱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曹琴默,现在该叫曹常在了,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中。
年世兰的崩溃早在她预料之中,而她要做的,是在这艘即将沉没的大船上,找到属于自己的救生艇。
殿内,年世兰终于发泄够了,颓然跌坐在软塌上。
她低头看着手中仅剩的一片信纸残角,上面依稀可见“大将军...凯旋...封赏...”几个字。
突然,她布满泪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颂芝。”她的声音骤然平静下来,却比方才的尖叫更令人毛骨悚然,“准备笔墨,本宫要给兄长写家书。”
颂芝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娘娘...现在已是三更天了...”
“本宫说,准备笔墨!”年世兰厉声重复,眼神锐利如刀。
片刻后,她伏案疾书,笔锋时而凌厉如刀,时而婉转如泣。
信中,她先是恭贺兄长大捷,继而“不经意”提及自己在后宫所受的“委屈”,字里行间暗示皇上受人蒙蔽,自己为保全年家声誉忍辱负重...
写到最后,她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落在信纸上晕开墨迹,更添几分悲情。
“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西北,务必亲手交到兄长手中!”她将信封好,交给颂芝时,指尖微微发抖。
颂芝将信贴身藏好,匆匆退下。
年世兰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方才的癫狂已不见踪影,此刻的她冷静得可怕。
她太了解自己的兄长了——年羹尧性情暴烈,最是护短,得知妹妹在后宫受辱,必定会在面圣时有所动作。而皇上,再怎样也要顾忌刚刚立下大功的臣子颜面...
“沈眉庄,甄嬛...”她轻声呢喃,指尖划过窗棂,“你们以为赢了?好戏才刚开始呢...”
而刘畚这边。在得知惠贵人“流产”后,他察觉到不对劲,他给惠贵人请平安脉,知道她并没有怀孕,那这“流产”就有点奇怪了,然后他赶紧收拾细软跑路了。
事实上,等年世兰反应过来后,就传信给年家,让人做掉了刘畚。
第二日桃花坞内。
殿内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驱散了盛夏的闷热。
宜修斜倚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