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合上折子丢在一旁,声音带着倦意道: “还真是想念皇叔在的时候,有他在,这些小事何须朕亲自过目。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述说一件很郑重的事:“朕这位皇叔自小才貌出众,又足智多谋,若非昭国一直是立嫡立长,这皇位哪儿论得到父皇与朕坐。”
他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很是惋惜道:“可惜了,就是这么个出色的人,最后却栽在一个情字上。”
“能让皇叔放弃权势荣华、甚至性命相救,朕对那位没有正式谋面的皇婶还真是好奇呢。”
听到这儿,南元义眼中转瞬即逝一抹异色:“摄政王对王妃情深义重,实乃令人钦佩。”
萧熠淡笑:“老师何须钦佩别人,你对师母始终如一,这些年不知羡煞了多少京中贵夫人小姐。”
“甚至京中还流传一句,‘生女当如柳家女,嫁人须嫁南家郎’的美言呢。”
南元义:“陛下折煞臣了,臣还是布衣书生时夫人便嫁了臣,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臣与夫人一路扶持走到如今,对她好是应该的。”
少帝温良和气一笑:“老师说的对,做人不能忘本,朕记下了,也希望老师能恪守不渝。”
南元义起身揖礼:“微臣定谨记圣训。”
“都说了老师不必与朕如此生分,怎的又开始了。”萧熠口头上这般说,却未阻止他行礼。
让南元义坐下,他又挑起话题:“说来今日刺杀一事真是凶险,那群西曲刺客个个身手不凡,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的。”
“他们竟能避过皇叔的暗卫将皇婶抓到这越山来,可想而知势力已在昭国盘根错扎到了何种地步。”
“老师觉得,单靠今日那些人,他们能策划出如此缜密的刺杀计划么?”
南元义上了年纪,依旧儒雅端方面上满是正肃回答:“陛下恕罪,臣不知。”
小皇帝敛了笑意,又将目光投注回折子上:“罢了,老师向来只做好为人臣的本分,从不参与这些事,倒是朕为难你了。”
“今日就聊到这儿,退下吧。”
南元义长舒一口气起身:“臣告退。”
……
山中各种动物叫声响彻了一夜,姜虞脑里的弦也绷了一夜。
直至天明将欲破晓,各种声音渐渐歇了,她才疲乏至极浅睡了两三个时辰。
再睁眼,天光已将整座山谷笼进半透明的白里。
查看完萧令舟两人情况,她出去寻了些野果,用竹筒装了水回来。
一进山洞,她就看到文景聿醒了,正撑着地面坐起身。
听到脚步声,他警惕的拾起距离最近的一根棍子,见是她,他紧绷的肩线才骤然松了下来。
将清洗过的果子放好,姜虞拿着装水的竹筒走到他身边坐下,默了一会儿开口:“我……该叫你什么?”
她觉得,季祁言变成文景聿这事实在太魔幻了,至今都有些不太敢相信。
他一身红色官服被血染的有些脏污,唇色也仍是苍白的,但那张脸依旧温文和雅。
对上她视线,他面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嗓音带着病气沙哑道:“文景聿,季祁言,你想叫我哪个名字都可以。”
姜虞耳边一阵嗡鸣,定定看着他,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压下喉间哽咽,指尖死死攥着衣角,布料都被绞出深深褶皱来。
季祁言,季祁言……
难怪第二次见面,他问她,他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
她那时还觉得他很奇怪。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当初,写信约我在青月舫见面的人是你么?”
他抿了抿唇,别过眼坦荡承认:“是我。”
“你是季祁言,为何一开始不认识我?”
文景聿缄默片刻,咳嗽了一声说:“在未见到你之前,我没有上一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