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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吕家族人,被无形之墙阻隔的狼群,将张玄景与张之维二人围在中央,却无一人敢越雷池半步。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又畏惧地,盯着那两个少年。
一个,神情淡漠,身侧悬浮着两柄古朴长剑。
剑未出鞘,那自剑格缝隙中丝丝缕缕溢出的锋锐之气,就已刮得人脸颊生疼,下一瞬便能斩断魂魄。
另一个,咧着嘴,一脸的不耐烦。
左手金光大盛,凝而不散,宛如一轮小太阳;右手雷光“噼啪”作响,紫电游走于指掌之间,那毁灭性的气息,让每一个靠近的吕家族人都汗毛倒竖。
这他妈怎么打?
一个看起来能把人剁成肉馅,另一个能直接把人电成焦炭!
这俩哪是龙虎山下来的小天师?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张静清那番话语的余音,还回荡在陆家庄的上空。
吕家族长,一位身形枯槁、双目却精光四射的老者,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在族人的簇拥下,终于看清了来人。
当他看到张静清那身熟悉的道袍时,压抑在胸中的滔天怒火与悲痛,瞬间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张静清!”
他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锈铁在摩擦,充满了怨毒与愤怒。
拐杖重重顿地,发出一声闷响,整个演武场的青石板都为之一颤。
“你们天师府,欺人太甚!”
吕家族长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负手而立的张静清,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不过是小辈之间的一场比武切磋!”
“为何对我孙儿吕慈,下如此毒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与被背叛的愤怒,龙虎山才是那个恃强凌弱,不讲规矩的恶人。
这话一出,周围不少围观的异人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比武切磋?
刚才吕慈那满身杀气,招招致命的偷袭,叫比武切磋?
不等天师府的人开口,站在不远处的陆瑾再也忍不住了。
他虽然刚才被张玄景压制,但非曲直还是分得清的。
“吕老爷子,你这话就不对了!”
陆瑾沉声开口,“明明是吕慈不讲规矩,从背后偷袭小天师在先,这才不是什么比武切磋!”
旁边几位方才看得真切的年轻异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吕慈下手太黑了,那根本就是想下死手!”
“陆少爷说得对,我们都看见了!”
“这……”
然而,他们的声音未落,吕家族长那双充血的眼睛猛地扫了过来,如同饿狼盯上了几只多嘴的羔羊。
“滚!”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这里有你们这群小辈什么事!一个个多嘴多舌,找死不成!”
那声音中蕴含的炁,化作实质性的冲击,震得陆瑾等人气血翻涌,脸色一白,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吕家族长根本不理会这些“杂鱼”,他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张静清身上,那根龙头拐杖几乎要戳到张静清的脸上。
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那股子蛮横霸道的气焰,熏得人几乎要窒息。
“老天师,我不管那些!我只问你,今天这事,你看如何解决!”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遥遥指向神色淡然的张玄景,那手指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今天,你若是不让我带走这个小畜生,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给我孙儿偿命!”
“我吕家,跟你天师府,绝对,绝对没完!!”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吕家族人齐齐上前一步,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大有一言不合,便要血溅当场的架势。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吕家族长的疯狂和不讲理给震住了。
偿命?
就因为你孙子偷袭不成反被打成重伤,就要人家天师府的亲传弟子偿命?
这已经不是不讲道理了,这是疯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盈仙人左若童现身。
“吕兄,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
他神色平静,目光在昏迷的吕慈和张玄景之间转了一圈。
“比武切磋,拳脚无眼,难免会有伤亡。”
他看着吕家族长,语气平和。
“难道只许你吕家的子孙伤人,就不许你吕家的子孙受伤吗?”
左若童在异人界辈分极高,实力深不可测,又是三一门的掌门,他一开口,分量极重。
所有人都以为,吕家族长就算再愤怒,也总要给左若童几分薄面。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只见吕家族长猛地转过头,那双浑浊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左若童。
他笑了。
那是一种极其狰狞、极其扭曲的笑容,嘴角咧开一个恐怖的弧度,露出发黄的牙齿。
“左若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
他丝毫不给左若童留任何情面,语气中的鄙夷和狂傲,左若童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意踩死的蝼蚁。
“我告诉你!”
吕家族长挺直了那本有些佝偻的腰杆,声音陡然拔高,响彻云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颠扑不破的绝对真理般的意志!
“吕氏儿孙,绝——不——受——伤!”
轰!
这七个字,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狂!
太狂了!
这已经不是霸道,而是将自己家族的地位,凌驾于整个异人界所有规则之上的绝对宣言!
我们吕家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打了你,你活该!
你敢还手伤了我们,你就该死!
这就是他话语里唯一的意思!
演武场上,死的寂静。
连风,都停滞了。
左若童的脸色,第一次沉了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状若疯魔的吕家族长,眼神深处,闪过冰冷。
而自始至终,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张静清,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甚至没有去看吕家族长,也没有去看左若童。
他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的两个徒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