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日,元镜就走马上任,升了个小官。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这件事的因由她谁也没说,但如此突兀的晋升还是让其他同僚用一种过多的眼神对她侧目而视。
元镜一味装傻。
但无人之处,她其实并不是心安理得的。
她明知这好处背后的条件是什么,只是那弁君夫人目前为止还没有明说,正给她机会叫她自己去猜透、表现呢。
也正因如此,元镜并没有拒绝。
一是弁君夫人并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二是……她不是不想升迁的。
官途一道,没有贵人相助相当于直接死刑。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时代,混迹官场是凭借“才能”的。
元镜本想借实赖左大弁之力而起,不想阴差阳错之下倒是借到了弁君夫人的东风。
几个大家族的贵族子弟封锁了所有上升渠道,元镜要是没有弁君,其实很可能一辈子都拿着微薄的米布当个芝麻大点的小书吏,为贵人所驱使,没有任何出头之日。
于是,元镜感到了一种矛盾。她觉得自己现在这种默认的态度与曾经坚信自己会与别的男子不一样的誓言有点相违背。她本打定了主意要在这新的人生里步步正行,无愧于心。可是现在,面对实打实的利益的诱惑,她却无论如何很难坚定地说出拒绝。哪怕她明知这背后的代价是出卖自己。
曾经面对柏玉左大臣的时候,她不肯出卖自己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解释为是因为交换的条件不够,出卖换来的是更绝望的一生,要违背自己的意志,所以她不愿意;现在弁君要求她出卖自己,她却并不害怕。
好像她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知道,自己就算出卖点什么,也不会完全处于下位之中,更别提获得的报酬一本万利……她发现自己遇强则退,遇弱则进,甚至还会下意识用弁君夫人传说中的美貌安慰、说服自己。
她忽然惊觉,她与别人似乎也没有那么不一样。
都是见到肉味会饥饿的野狼,毛色深浅、爱不爱干净、习惯先吃腿还是先吃肚子,似乎并不会起到决定性的区别作用。她想象中自己与别的男人那种清晰、明了的界限,好像……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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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素扇交还给弁君夫人,弁君夫人看后亲自还诗熏香,坠上小巧玲珑的一个穗子,扔进元镜怀里叫她好好带着,丢了拿她是问。
元镜只能无奈地称“是”。
说实话,她觉着这弁君夫人如此霸道强势,对自己怕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准看中自己身上哪点新鲜,当个猫儿狗儿逗着玩而已。
她不敢违逆弁君,只是暗暗腹诽。
一日弁君夫人悄悄留他傍晚作陪,隔窗赏花。元镜累了一天正困得要命,强打起精神来陪夫人说话,忽听侍女慌张来报:“不好!夫人!左大弁大人回来了!”
听了这话,元镜吓得别说困意,魂儿都没了。
她白着一张脸跳起来,一旁的弁君却淡淡地用眼尾扫了她一眼。
她对侍女说:“回来就回来了,慌什么?往日大人也是这时候回来,好好侍候着就是了。就你慌里慌张的!”
侍女讷讷。
弁君又问:“治部大辅夫人与小小姐都安顿好了吗?”
侍女:“是,就在东厢,老夫人与小姐已经睡下了。”
弁君点点头,说:“去吧。”
侍女退下。
治部大辅夫人?小小姐?
元镜问:“是夫人的母亲造访?”
弁君坐在帘内,回答:“是啊,大辅夫人今日方至。你今日入邸太晚,恰巧错过了。”
她一笑,“否则,你当真有眼福看一看大辅夫人那辆闻名的特赐槟榔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