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小说网 > 我不是天才刑警 > 第130章 一系列推测

韩凌也在想这个问题,下毒的有没有可能是任艺的父亲?

理论上完全有可能。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

不在场证明,需要问一下。

“伯父,昨天下午您在什么地方?”韩凌询问。

任艺父亲说道:“在家啊,社区的微工...

晨光洒在分局走廊尽头的窗户上,玻璃映出杜俊才疲惫的脸。他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着那份结案报告,笔尖悬在“结案人”签名栏上方,迟迟未落。窗外车流如常,楼下早餐铺子飘来油条和豆浆的香气,世界照旧运转,仿佛昨夜那场灵魂撕裂般的推理从未发生。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碎了。

不只是对正义的笃信,还有人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母爱、绝望、操控与自我毁灭交织成的网,比任何凶杀现场都更令人窒息。他放下笔,靠向椅背,闭眼深吸一口气,却闻不到空气中的烟火气,只嗅得到潘霞药酒里那种浓烈刺鼻的草乌味,像是从记忆深处渗出来的毒。

手机震动起来。

是韩凌发来的消息:“季伯伟今天出院了,心理评估结果出来了,重度抑郁伴偏执倾向,建议持续干预。”

杜俊才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回了一句:“通知社区民警,定期走访。别让他一个人待太久。”

他起身走到档案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叠打印照片:平安花园3栋602室的门锁特写、饮水机桶盖内侧残留指纹分析图、注射器针头微观划痕对比表……还有一张潘霞提着塑料袋穿过绿化带的监控截图,她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右手紧握袋子,像攥着某种秘密。

这张图本该成为定罪的关键证据。

但现在,它只是沉默地躺在这里,成为一个母亲为儿子献祭自己的开端。

杜俊才将纸袋重新封好,贴上标签,放进“已归档”区域。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中午,他去了市立医院精神科。

季伯伟住在三楼一间双人病房,靠窗床位。窗帘半拉,阳光斜切进来,在床单上投下一道明暗交界线。他蜷缩在被子里,瘦得几乎看不出轮廓,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

“我来看看你。”杜俊才站在门口说。

季伯伟缓缓转过脸,眼睛浑浊,嘴唇干裂:“你们放我妈走了?”

“走了。”杜俊才点头,“昨天下午。”

“她……说了什么吗?”

“没说。但她退房时回头看了眼宾馆窗户。”

季伯伟怔住,随即苦笑:“她在看……我们住过的房间?”

“也许。”杜俊才走近几步,“你知道她去看过胡立辉的屋子?”

少年猛地坐起,呼吸急促:“她不该去!她明明答应我不插手的!她知道那地方有多脏……胡立辉天天在那里骂我,说我妈是乡下老太婆,说我活该被踩在脚底下……”

声音陡然哽咽。

“可她还是去了。”杜俊才平静地说,“因为她是你妈。”

病房陷入沉默。隔壁床的病人正在看电视,节目里传来夸张的笑声,显得格外突兀。

“你们查出来了吧?”季伯伟忽然问,“他不是被我妈杀的。”

“嗯。”杜俊才看着他,“是他自己选的死法。”

“我知道。”少年喃喃道,“他早就想死了。去年体检,医生说他肝功能异常,但他不肯复查。有一次我在他办公室外听见他打电话,说‘反正只剩几个月了,不如玩一把大的’……我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

杜俊才心头一震:“你听过这句话?”

“听到了。”季伯伟眼神空洞,“我还偷看过他的电脑。有个加密文件夹,名字叫‘剧本终章’。我破解不了,但我知道他在策划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毁掉我。”

“所以他让你产生杀人念头,是不是?”杜俊才低声问,“他故意激怒你,散布你要报复他的谣言,甚至……引导你接触氰化钠的信息?”

“不止。”季伯伟咬牙,“上周五,他把我叫进办公室,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实验室废料间有你需要的东西’。我知道那是毒物存放区,平时严禁进入。但我还是去了。我没拿走任何东西,但我出现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怀疑了。”

杜俊才明白了。

胡立辉不仅设计了自己的死亡,还亲手把季伯伟推到了悬崖边。

他要世人相信:一个长期受欺凌的年轻人终于爆发,伙同母亲实施谋杀。而他自己,则是以生命为代价揭露职场霸凌悲剧的受害者。

完美。

法律无法追究死者责任,舆论只会同情“被害者”,而真正的加害者??那个策划一切的男人??将以悲情英雄的身份被人铭记。

至于真相?

没人会在意。

杜俊才走出医院时,天空阴了下来,风卷着枯叶掠过人行道。他掏出烟盒,点了支烟,火苗在风中摇曳不定。

回到分局已是傍晚。

他刚坐下,技术中队送来一份补充报告:潘霞注射器内壁残留液体的植物成分谱图已完成比对,其中含有川乌、草乌、红花、当归等药材成分,**但同时也检出了微量苦杏仁苷**??这是一种可在体内代谢生成氰化物的天然毒素,常见于苦杏仁、桃仁等蔷薇科植物种子。

“这说明什么?”韩凌皱眉。

“说明她的药酒本身就具备潜在毒性。”杜俊才沉声道,“虽然不足以致死,但如果大量摄入或与其他毒物叠加,可能加速中毒反应。”

“你是说……潘霞往饮水机里注入的药酒,虽然不是主因,但也起到了协同作用?”

“有可能。”杜俊才眯起眼,“更重要的是,这个发现会让整个事件变得模糊。哪怕我们认定胡立辉自尽,也无法完全洗清潘霞的责任。只要有人翻案,媒体炒作,她依然可能被钉在耻辱柱上。”

韩凌沉默片刻:“所以我们真的只能做到这样?”

“这就是现实。”杜俊才掐灭烟头,“我们能做的,只是不让错误的人坐牢。其他的,交给时间吧。”

当晚,他独自驾车驶向城郊。

晨宿宾馆早已恢复平静,前台换了值班员,连招牌都被清洗过,泛着崭新的白光。他没有进去,只是停在马路对面,望着二楼那扇熟悉的窗。

风吹动树影,窗玻璃反射着路灯,忽明忽暗。

他想起潘霞离开时的身影,佝偻着背,拖着行李箱,像负着一座山。

他也想起季伯伟的眼神??那种混合着恨意、悔恨与无助的目光,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刚考上警校,父亲因工伤瘫痪在家,母亲四处借钱治病。有个包工头明明欠薪不还,却反咬一口说父亲偷材料,导致全家被邻里指指点点。他曾在深夜握着菜刀站在那人门前,最终没敢敲门。

后来案子不了了之,父亲在病床上说:“算了,斗不过他们的。”

那一刻,他决定当警察。

他以为只要破案就够了,只要抓住坏人就能带来公正。

可现在他明白,有些恶不在黑暗角落,而在阳光之下堂而皇之地表演;有些人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规则、情绪、偏见一点点碾碎的。

他拿出手机,翻到潘霞留下的联系方式??那是拘留所登记簿上的临时号码。

犹豫了几秒,他拨了出去。

铃声响了四下,接通了。

那边很安静,只有风声。

“是我,杜俊才。”他说。

许久,传来一声轻叹:“我知道。”

“你儿子出院了。”他顿了顿,“他现在不太稳定,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