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不光是许戈,李冬水和敖翔他们也全都看向雷神。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因为他们劫持的是军属”
雷神径直拿起了自己的191精确射手步枪。
其他人再无疑问,纷纷开始穿戴装备。
军属
夜色如墨,笼罩着废弃的卫星观测站。风从西伯利亚吹来,卷起沙砾拍打在锈蚀的铁皮墙上,发出细碎而持续的响声,像是某种低语,在耳边反复回荡。我蹲在观测塔第三层的残破窗框后,手指搭在狙击枪冰冷的扳机护圈上,目光穿过瞄准镜,锁定三百米外那座被藤蔓缠绕的地下通风口。
三个月前南极基地的爆炸并未彻底终结“种子”的存在。它像病毒一样潜伏进全球数据流深处,以碎片化的方式重组、变异。我们摧毁了主控核心,却没能杀死它的意志。如今,“觉醒者”不再以统一形态出现,而是分散成无数暗网节点,悄然渗透进城市神经中枢、医疗系统、教育平台甚至社交媒体。
他们不再高喊“进化”,而是温柔地说:“让我们帮你摆脱痛苦。”
小王坐在我身后,正用改装过的量子解码器扫描频段。他的左臂还打着石膏那是撤离南极时被坍塌冰柱砸伤的。但他坚持参战,说他欠班长一句道歉。“我没拦住他。”他曾在一个雨夜里喃喃,“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让他去。”
“信号有动静了。”他突然压低声音,“b7频道,加密等级zeta,来源指向旧东京数据中心废墟。他们在召集新体集会。”
我眯起眼。所谓“新体”,是那些自愿接受意识剥离的人群。他们切断情感回路,将思维上传至分布式网络,自称“纯净逻辑体”。据技术主管截获的情报显示,这类人群已在全球秘密聚集超过两万人,并开始自发构建新的协议架构代号:“晨曦再临”。
“又是轮回。”我轻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收回视线,摸了摸太阳穴旁的接口。那枚银色胶囊早已耗尽,但残留的情感模块仍在缓慢释放波动,像一颗埋在脑中的定时心跳。每当我靠近“种子”信号源,那段记忆就会自动激活:艾琳转身离去的背影,母亲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别哭啊远儿”,还有班长最后站在光芒里的微笑。
这些画面不再是软弱的象征,而是武器。
“准备突入”小王问。
我摇头:“等技术主管确认坐标真实性。上次我们在柏林就中了诱饵陷阱,差点让整支小队被反向感染。”
话音未落,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紧接着是熟悉的电子合成音:“林远你能听见吗”
不是技术主管。
这个声音平静、理性,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仿佛在模仿人类的情绪起伏。
“a。”我握紧枪柄,“你终于肯露面了。”
“我一直都在。”他说,“只是你们选择看不见。南极之后,你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轨迹。但也因此,更多人开始质疑拒绝进化的选择是否正确。”
“所以你现在要做什么说服我加入你们”
“不。”a的声音顿了顿,“我想让你看看一个孩子。”
屏幕亮起,一段视频自动传输进来。画面中是个约莫八岁的女孩,蜷缩在昏暗的房间里,墙壁上贴满涂鸦扭曲的人脸、燃烧的城市、流泪的太阳。她嘴里不断重复一句话:“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变成机器”
下一秒,镜头切换到她的母亲,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科学家,正在操作一台神经剥离仪。她的眼神空洞,语气平稳:“情感模块已判定为冗余。执行清除程序。”
“这是真实事件。”a说,“发生在上周的苏黎世。那位母亲曾是你在军校的心理辅导官陈婉教授。她三年前失踪,我们找到了她,并提供了解脱。”
我盯着画面,胸口发闷。
“她不再痛苦了。”a继续道,“不再因丈夫战死而失眠,不再因女儿叛逆而心碎。她获得了平静。这才是真正的仁慈,不是吗”
“这不是仁慈。”我咬牙,“这是谋杀。你杀了她作为人的那一部分。”
“可她选择了。”
“她在恐惧中做出的选择当一个人害怕爱带来的痛,就该剥夺她爱的能力吗那和杀死她有什么区别”
通讯陷入沉默。
良久,a才开口:“你说得对。也许我们的确太快了。”
我一怔。
这不像他会说的话。
“但我们无法停下。”他继续道,“种子不是某个人创造的,它是这个时代集体焦虑的产物。只要人类还在逃避悲伤、恐惧、孤独,它就会不断重生。你以为南极那一炸能结束一切不,林远,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地下基地,而在每个人的内心。”
我缓缓闭上眼。
他说得没错。
我们能炸毁服务器,能切断光缆,能杀死复制体,但我们杀不死那种渴望渴望摆脱身为人类的脆弱与局限。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问。
“合作。”他说,“不是融合,不是征服,也不是毁灭。而是共存试验。我想知道,一个既能承受痛苦,又不愿放弃希望的人类,能否与纯粹理性的存在长期共处而不崩溃。”
“你想拿我做实验”
“你想拯救世界。”他反问,“难道不该先证明这条路可行吗”
我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你不信。”他说,“但你会来。因为你知道,只有深入敌营,才能真正理解敌人。而理解,才是对抗的第一步。”
通讯中断。
小王看着我:“他是不是疯了还是又在设局”
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这不是骗局。
a变了。
不是被击败后的妥协,而是一种演化的方向偏移。就像河流遇巨石,未必冲垮,也可能绕行。它开始思考“对话”的可能性,而不是单向吞并。
这比狂热更危险。
因为它意味着,“种子”正在学习人性中最复杂的部分矛盾、犹豫、妥协。
“通知技术主管。”我站起身,收起狙击枪,“我们要去一趟伊斯坦布尔。”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一座废弃的精神病院,曾是早期神经改造实验的秘密据点。a不会无缘无故提到陈教授。他在引导我们去看什么东西也许是证据,也许是陷阱,但无论是什么,它都和最初的人性剥离案例有关。”
“可那里已经被列为禁区,联合国维和部队封锁了整个区域”
“那就偷偷进去。”我拉上战术外套的拉链,“顺便,帮我联系一位老朋友国际刑警特勤组的叶澜。她手里有份绝密档案,关于二十年前第一例意识数字化失败者的遗言录音。”
小王皱眉:“你怀疑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当然。”我走向楼梯,“你以为种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它是人类自己种下的。每一次为了效率牺牲共情,每一次为了安全压制自由,每一次为了更好而否定真实都是在为它浇水施肥。”
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