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上午,山水华庭到光谷的路上。看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周明远开车开得有点心猿意马。
因为在宝马Z4副驾驶座上,顾采薇高高翘起着两条长腿,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搭在手套箱上,他只要一侧目,就可以看到脚踝处的一抹白皙...
夜深了,办公室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林雪走前轻轻带上了门,小周把最后一份数据包上传到云端后揉了揉眼睛,诺诺在系统后台留下一句自动回复:“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正在看。”然后关掉了电脑。
我却没有动。
窗外的城市像一块缓缓冷却的铁板,余温尚存,却不再喧嚣。桌上的信还摊开着,阿?的手绘地图边角已经微微卷起,那两个牵手的小女孩仿佛正一步步走出纸面,走向某种尚未命名但值得奔赴的未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私信,来自平台匿名通道,没有头像,用户名是一串随机字符:u2k9x3m7。
> “我今年十四岁,住在甘肃陇南。我妈上个月跳井了。我爸说她‘不听话’,那天晚上他喝完酒拿皮带抽她,她跪着求他别打了,他就骂她装可怜。第二天早上,邻居发现她在井边留了一只鞋。”
文字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 “他们都说我妈懦弱,不该走这条路。可我觉得她是勇敢的。至少她逃开了。我现在和爷爷奶奶住,我爸去了外地打工,暂时回不来。但他们说早晚要回来接我,让我‘懂事点’,别学我妈。”
>
> “我不知道什么叫懂事。我只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检查门窗有没有锁好。我不敢哭出声,怕他们听见说我‘作怪’。学校老师问我为什么总穿长袖,我说天气冷。其实是因为胳膊上有淤青,我不想让他们多问。”
>
> “我看到你们直播里说,孩子有权拒绝回到危险的家庭。可我没有妈妈了,也没有别的亲人。如果我说不想回去,会有人管我吗?还是说,只要没死,就得忍着?”
我的心跳慢了一拍,又猛地加速。
这不是第一起类似个案,却是第一次有人用如此冷静的语言描述一场家庭悲剧后的余震。她的语气不像求助,更像在确认一个事实: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容得下一个失去母亲、恐惧父亲的女孩生存?
我立刻点击“标记高危”,系统自动推送心理干预话术,并通知值班专员介入。同时,我拨通陈薇电话。
“这个地址我知道。”她声音疲惫但清醒,“陇南那边有个合作社工点,但资源非常紧张。关键是??法律上,她仍属于父亲监护,除非能证明其存在持续性暴力行为且不具备抚养能力,否则很难启动国家监护程序。”
“但她妈妈已经死了。”我说,声音有些发抖,“这还不够吗?”
“够不够,得看证据。”她顿了顿,“警方当年没立案,村里人闭口不谈,尸检报告也不知道有没有留存。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实证,而不是悲情。”
挂掉电话后,我在平台上搜寻过往记录,发现近三年内,仅甘肃一省就有四十二例未成年人因家庭暴力或目睹家暴导致心理危机的案例,其中仅有三例获得临时安置。其余大多以“家庭教育问题”为由不予干预。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一直在教孩子如何逃离,但我们还没建立起足够坚固的“落地系统”??当他们真的跑出来时,谁来接住他们?
凌晨三点十七分,那位陇南女孩回复了私信。
> “刚才有个人跟我说话,她说她懂我的感觉。她以前也被爸爸打,后来报警了,现在住在福利院。她说我可以试试联系你们平台,有人会帮我。”
>
> “所以我才敢写这些。我以为没人会理我,毕竟新闻里从来不会播这样的事。可是……谢谢你一直回我。”
我的眼眶热了。
> “你在,我们就不会放弃你。”我敲下这句话,按下发送。
紧接着,我起草了一份紧急提案:《关于建立“高危未成年人跨区域应急托底机制”的建议》,明确提出三点:
一、联合民政、公安、教育三方,在全国选取十个试点地区,设立“无差别接收”临时庇护点,对已确认面临生命威胁的未成年人实行“先安置、后评估”;
二、推动修订《未成年人保护法》实施细则,明确“目睹严重家庭暴力”亦构成心理创伤依据,纳入国家干预范畴;
三、开发“安全转移路径模拟系统”,通过地理信息与交通网络分析,为偏远地区儿童规划最短撤离路线及备用落脚点。
我把文档发给团队核心成员,附言:“这不是请求批准,是请求一起行动。”
天亮前,所有人都回复了“同意”。
七点钟,林雪第一个到办公室。她看了提案整整十分钟,然后默默打开视频会议软件,开始联系各地公益组织负责人。九点,小周带着技术团队重构“情感追踪模型”,新增“创伤代际传递风险指数”,用于识别长期处于高压控制型家庭中的青少年;诺诺则联系了几位曾受助现已成年的用户,请她们录制一段视频:
> “那时候我也觉得全世界都在逼我原谅。
> 可后来我才明白??
> 不回家,不是背叛,是自救。”
中午十二点,我们在平台发布特别公告:
【如果你正处在无法报警、无人可依的绝境中,请记住以下三件事】
1. 保存证据:用手机拍摄伤痕、录音争吵、记录时间地点人物,哪怕只是藏在枕头下的日记本;
2. 寻找出口:学校、医院、便利店、快递站、公交司机……任何公共场所都可以成为求助节点;
3. 联系我们: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发出信号,就会有人回应。
并在页面底部新增一个红色按钮:“我现在需要帮助”。点击后将触发多重响应机制:自动定位、生成加密聊天室、推送最近庇护点信息、启动人工专员一对一跟进。
下午三点,第一位使用该功能的孩子出现了。
来自四川凉山,十三岁,男孩,因阻止父亲殴打妹妹被踹断两根肋骨,藏身于村外废弃窑洞三天。他通过邻居家Wi-Fi连接平台,上传了一张模糊照片:胸口肿胀发紫,手里攥着半块干馍。
我们立刻联动当地驻村社工,两小时后,孩子被送往县医院救治。医生说再晚半天可能引发胸腔感染。
这件事被媒体捕捉到,当晚登上热搜#被遗忘的角落也有光#。评论区炸开锅:
“原来真的有孩子躲在山洞里上网求助?”
“我小时候被打也不敢说,以为所有家都是这样。”
“请公开全国庇护站点地图!”
也有质疑声响起:
“你们是不是在鼓励离家出走?”
“父母管教孩子,外人凭什么插手?”
面对争议,我没有回避,在直播中直视镜头:
“请问各位,当你饿了,你会吃土吗?不会,因为你相信有饭可吃。可很多孩子不敢求助,是因为他们从小就被灌输:家丑不可外扬,打你是为你好,忍一忍就过去了。于是他们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自残,学会了认为自己活该。”
我停顿片刻,声音低了下来:
“可就在昨天,那个凉山男孩在病床上对我说:‘姐姐,这是我第一次睡在床上没做噩梦。’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