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小说网 > 重启人生 > 0407【陈十亿的毕业演讲】

今年的毕业典礼,开场就唱国歌,以前都是即将结束的时候唱。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

或许是新校长带来的改变。

去年新来的周校长,以前在北大当过副教务长。2004年被调去做吉大校长,上任个把月就建立“博导淘汰制度”,

夜色渐深,赵静没有立刻回家。她坐在工作室角落的旧沙发上,脚边堆着几本未整理的心理档案袋,其中最上面一本写着“林晓”两个字。窗外雨声淅沥,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叩击。她打开档案袋,取出那张被泪水晕染过的蓝色海面画作,指尖缓缓抚过那艘孤舟旁多出的一盏灯那道斜斜的光束,如今看来竟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她想起林晓昨晚睡梦中反复呢喃的“弟弟”,也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句含糊不清的“你要坚强”。这两个声音像两条线,在她心里缠绕多年,终于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交汇成一个结,而解开它的钥匙,不是遗忘,而是理解。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社区妇联发来的消息:“林晓弟弟已接到临时庇护所,目前情绪稳定,愿意接受心理辅导。其母今日首次参加家庭暴力受害者支持小组,发言十分钟,谈到我曾以为忍耐就是爱。”

赵静盯着屏幕良久,眼眶微热。她回了一条:“谢谢你们坚持做这件事。”然后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墙边,取下那幅门缝里的光。画框背面有一行极小的铅笔字,是她自己多年前写下的:“如果有一天我能给别人一束光,请记得,那是从我的黑暗里长出来的。”

她将画重新挂好,位置比原来高了两寸,仿佛要让它看得更远一些。

第二天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李晨就到了。他提着两大杯豆浆和一包油条,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晨露的气息。“我就知道你没走。”他说,把早点放在桌上,“你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赵静笑了笑,接过豆浆。“你说得对,这里成了我的习惯。”

“不只是习惯。”李晨坐下,目光扫过墙上新增的几张孩子画作,“这是你的归属。”

他们没再多言,安静地吃着早餐。阳光透过百叶窗斜照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金线。小雨不知何时悄悄溜了进来,怀里抱着她的布娃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两人。“赵老师,我可以在这里画画吗”她轻声问。

“当然可以。”赵静拉开抽屉,递给她一盒蜡笔,“你想画什么都可以。”

小雨点点头,蹲在地毯上开始涂抹。不多时,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房子,屋顶冒着烟,门口站着三个小人: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一个扎马尾的女孩,还有一个矮矮的小男孩。她在房子旁边写了个歪歪扭扭的词:“家。”

赵静看着那幅画,忽然意识到,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家”不是一个物理空间,而是一种感觉是否安全,是否被听见,是否有温度。

上午九点半,林浩带着一位新同事前来对接后续个案安排。那位年轻女社工叫陈婷,刚从心理学专业毕业,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跟进高风险案例,”她低声对赵静说,“有点怕怕说错话,怕帮不了人。”

赵静凝视着她,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她刚考取心理咨询师资格证,面对第一个来访者时手心全是汗,生怕一句不当的话会把对方推回深渊。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最重要的不是你说什么,而是你能不能真正地听。当你愿意蹲下来,用他们的眼睛看世界,你就已经帮了他们一半。”

陈婷怔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

中午,周美兰又来了,这次还带来了邻居王阿姨。王阿姨的儿子去年因抑郁休学,最近听说这个工作室后,主动提出想参加绘画疗愈课。“我家小子以前最爱画画,后来成绩下滑,我说他不务正业,就把他的画本全烧了。”她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现在想想,我真是蠢啊他需要的不是责备,而是有人懂他。”

赵静握住她的手:“来得及的。只要他还愿意拿起笔,就说明心还没关上。”

下午两点,林晓独自回来了。她穿着干净的校服,头发整齐地扎成马尾,脸色比初来时好了许多。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走到赵静面前,低声说:“我想我想见弟弟。”

赵静立刻联系社工协调探视事宜。半小时后,她们驱车前往郊区的临时庇护中心。一路上,林晓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停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像是在确认某种真实。

弟弟见到姐姐的瞬间,猛地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八岁的孩子瘦得让人心疼,手臂上还有淡淡的淤青痕迹。林晓抱着他,一遍遍轻拍他的背:“不怕了,姐姐在,再也不让你一个人挨打了。”

他们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小家伙怯生生地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涂满了黑色的方块。“这是爸爸生气的时候。”他指着那些黑块说,“每次他喝酒,房间就会变成这样。”

赵静蹲在他身边,柔声问:“那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觉得安全的”

小男孩想了想,低头在纸角画了一扇小小的门,门缝透出一点黄色。“这里是姐姐的房间。”他说,“她会给我讲故事,还会偷偷塞糖给我吃。”

林晓的眼泪无声滑落。她搂紧弟弟,轻声说:“以后我们有自己的房间,好不好没有酒瓶,也没有吼叫声。”

回程途中,林晓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脸上仍挂着泪痕。赵静望着她安睡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想起了那个八岁蹲在厨房角落捡烧焦日记纸片的自己那时没有人来救她,也没有人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可今天,她亲眼见证了另一个女孩如何一步步走出阴影,牵着弟弟的手走向光。

第三天,工作室迎来了第一位男性青少年来访者。名叫张磊,十六岁,因校园霸凌导致严重焦虑,已休学三个月。他父亲是个退伍军人,信奉“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得知儿子被同学围殴后非但未予安慰,反而骂他“没用”。

张磊进门时低着头,帽衫拉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他不肯说话,也不愿接触任何人。赵静没有强迫他交流,只是递给他一块黏土,说:“如果你想表达愤怒,可以捏碎它;如果你想藏起来,也可以把它搓成一团球。”

整整四十分钟,他一动不动。直到小舟跑进来送水,不小心碰倒了他的杯子。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担心他会爆发。谁知他愣了几秒,竟默默捡起杯子,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那一刻,赵静明白:他的沉默不是冷漠,而是长期压抑后的自我保护机制。

她轻轻问:“你觉得,现在的你,像什么动物”

张磊迟疑许久,终于开口:“乌龟。壳很重,但我不敢脱。”

“那你希望变成什么”她继续问。